初春时节,大地泛青,风也柔和了。
杜需沙坐在小屋里,望着门外的路人,心里充满着惆怅。
一个小伙子走进门,很礼貌地打着招呼:“我叫南长西,是长西公司的业务员。”说着,双手送过名片。
南长西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初春乍冷,北京人还是棉衣在身,他却穿着干净的蓝布甲克式单衣,提着一个大黑布包,裤子洗得平整,脚上的皮鞋沾满尘土。
“你是江浙人吧?”陆经理斜视着南长西,“你一定是来推销打印机电缆。”
“是啊。”南长西相貌端正,恭敬地站着回答。
“看看你们这些江浙人呀,中关村每个角落都是你们的老乡,到处都在卖打印机电缆,有这么大市场没有呀。”陆经理不屑一顾地说,“打印机电缆我们不需要,如果需要,到大街上那里都可以卖到。”
“我们公司做打印机电缆是与他们不一样,你可以看一看。”南长西点头哈腰着,拿出一条打印机电缆,“我们是自己加工厂生产的,在北京也有办事处,质量和服务有保障,你如果要换货或者退货,随时可以找到我的。你看一下,这是我们的样品。另外,我们可以先不收钱,把打印机电缆放在你这里,你买出以后再给我们结帐。”
陆经理眼睛一亮。
“还有,为了进入北京中关村市场,我们的批发价格是最便宜的。”
“你批发价是多少钱?”陆经理左右看着手中的那条打印机电缆问。
“十七元。”
听到这个价格,陆经理与杜需沙不由地相互看了一眼,因为中关村地区的打印机电缆价格,最低也需要二十几元。杜需沙也拿起那条打印机电缆,仔细地看了看,质量的确不错。
“那好,你就放我们这里三十条吧。”陆经理说。
“我今天包里装了二十三条,剩下七条明天上午我带过来。”
“小杜,你验收一下,然后给他打给收条。”陆经理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马上迅速地向门外走,“呀,快十二点了,老婆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去呢。”
杜需沙把打印机电缆收好,写了收条,交给南长西,站在门口内,准备送别南长西。
“一起走吧。”南长西对杜需沙说。
“哦?”
“一起去吃午饭。我请你。”南长西态度恳切。
“不了,不了。我还有事……,你自己去吧,谢谢你。”杜需沙感到很突然。
“吃完饭你回来再做。现在是午饭的时间了,你也总得吃饭呀。”
“不用客气,我真的不去。”杜需沙拒绝。他想,初次见面,不合情理。
“走了,走了。再客气就不是朋友了。”南长西拉起杜需沙就出门。南长西非常豪爽,杜需沙也不好让人觉得扭捏,只好跟着去了。
南长西带着杜需沙进了“颐宾楼”,这是中关村中心区最好的一个酒楼。一楼是散坐,二楼是单间,这一带的公司宴请重要客户一般就到这个地方。两个人在一楼坐下,南长西点了一盘冷菜,一碗热汤,两瓶啤酒,两盘炒菜和两碗米饭。南长西不善言辞,菜一上桌,就与杜需沙一起埋头吃起来。
平常的午饭,杜需沙只是在附近路边的小摊前,吃一张煎饼或者一碗炒饼,凑合了事,今天的午饭,就觉得格外地香。同时,杜需沙心里格外地不安。
无功受禄,受之有愧呀——杜需沙心里想着:首先,还没有帮助他卖出一条打印机电缆,其次,他给的是那么低的价格,就是卖出十条八条的,能够赚的那点钱,也顶不上这一顿午饭的费用呀。
“你看,我还没有帮你做什么,你就请我……。”
“没关系的。只是一顿便饭,再客气就不好了。”南长西大方地说,“我也是刚到北京,做生意是小,交个朋友才重要。”
杜需沙看得出,风尘仆仆的南长西,并不是富有的人,所以,这顿饭使得杜需沙又感动,又惶恐。
“要赚钱,朋友一起赚。”南长西说,“以后,你每卖出一条电缆,在十七元的回款中,我给你个人两元。还有,我知道你们中关村的公司,支票兑成现金要扣百分之十以上,我们公司的现金是在外地提取的,比较容易,如果你有朋友需要,我只收百分之五的手续费,你可以在中间赚一点。”
杜需沙受宠若惊。听说的都是南方人的小气,见到的却是南方人的豪气。
这次的相遇后的没两天,南长西成就了杜需沙一个许久的心愿:在工资之外,挣到了第一笔外快。
在地质部工作的孟来章打来电话,询问杜需沙是否有认识的公司,能够将一张一百元的支票,按百分之十五的手续费兑成现金。
“我的一个大学同学,在外地的油田工作,来北京到中关村办事。现在,他手里拿着一张某公司给他的支票,原来准备买计算机书籍和资料,可是没有买到,所以想换成现金带走。他求我帮忙,我也不认识其他公司,就问问你能否帮他。”孟来章介绍情况。
“没问题。用不了百分之十五呀,我认识一家公司,只收百分之五的手续费,最低的了。”对孟来章的事情,杜需沙从小就全心全力,不打折扣。
“不用这样,已经说好了百分之十五的,如果能够兑出来,已经就是帮他忙了。不过,一定要下午前,因为他下午就离开北京,还得开北京市正式零售发票,他要给开支票的那个公司报帐。”
“哦!”杜需沙为难住了:支票入到银行,需要三天的交换时间,才能够体现到帐户;零售发票还需要上税。“那我先问一问,确认后再给你电话。”
杜需沙马上拿出南长西的名片,拨通他传呼机台的电话:“请急呼……。”
南长西迅速地回来电话。当听明白杜需沙讲的情况后,南长西爽快地说:“这点小事,今天在我这里办好没问题。”
杜需沙再次强调可能给他带来的为难之处。
“我都知道。”南长西回答,“嗯,……我明白,开正式的发票,零售的。对,当时付现金,……什么不好意思,都是朋友,小事情,小事情。我现在外面送货,今天回不去,我马上打电话给办事处,交代给他们办。”
电话挂上只两分钟,南长西电话就打过来:“我已经把这件事安排好了,你拿着支票,随时去我的办事处就可以,按我名片的地址去就可以了。”
杜需沙忙联系孟来章。
“那我叫我的同学现在就去你那里。”孟来章说。
“别呀,我现在上班呢,不能出去。”杜需沙想了一下说,“中午吧,中午十二点整你让他把支票送来,我利用午饭的时间去办,下午上班前我就能办好。”
中午十二点整,杜需沙拿到了支票,小心地放进口袋里,告诉孟来章的同学:“你两点来取钱。”然后,骑上自行车就走。
南长西的办事处在西城区地安门,距离中关村路程很远,杜需沙一路骑车过去,竟用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按照地址,进了一间路边的门面房子,房子不大,里面堆满了成捆的打印机电缆,一张办公桌周围,几个南方模样的年轻人,正在吃盒饭,一个眉目清秀的女人看见杜需沙,放下筷子,站起来,用纸巾擦着手。
“你是杜先生吧?”女人操着南方口音,面带微笑,“我是南长西的爱人,他来电话说过了的。你还没有吃饭吧?我让人给你去买。”
“我吃过了,吃过了。”
“那先喝点水吧。从中关村到这里很远的,跑路很辛苦的。”
一个小伙子马上给杜需沙端了一杯水,杜需沙口干舌燥,接过来,一饮而尽,小伙子把杯子里又倒满水。
南长西的爱人接过支票看了看,让杜需沙在支票的背面,写下联系的电话号码,然后,利索地打开保险柜,开具发票,点数钞票,再交给杜需沙过目,最后,拿出一只信封,将发票和钞票一起放进去,递交杜需沙。
杜需沙道谢后出门,走出约半站地,停在一个安静的街边,从自行车上下来,在一棵大树的后面,看清左右无人,便掏出信封,点着钞票——九十五元。用手捻出其中一张十元的钱票,从外套的领子口处伸进去,放到衬衣胸前口袋里,再从外面按了按。然后,仔细地点了一遍剩下的钞票——八十五元,再点一遍,还是八十五元,又看了一遍发票,就放心地出了一口长气,将钱放回信封,装到外套的口袋,骑上自行车。
中午时分,路人稀少,春风已有暖意,吹得街边的树木懒洋洋的。杜需沙快速地骑着自行车,不断地在车座上直起腰杆,心里涌动着一股一股的兴奋之流,他微微地陶醉着:这刚刚,不就是我自己做了一笔生意?我也能够自己做生意赚钱啦!
兴奋,让杜需沙忘记了没有吃午饭的饥饿,忘记了长距离往返路途的疲劳,自行车在阳光下像箭一样飞奔,他左右腿交替用力踏着,有时他觉得自己的屁股正在车座上摇摆舞蹈。
两点整,杜需沙赶了回来,孟来章的同学正在公司门口等候,接过信封后连连感激,握手再见。杜需沙走进公司,刚一坐下,陆经理也进了门。
“你这是怎么了?满头都是汗。”陆经理奇怪地看着杜需沙说。
“呵呵,中午去见一个朋友,骑车猛了点,热的。”杜需沙用手背擦拭着流淌的汗珠。
“真是年轻人呀,骑车还这么玩命,你头发都立着哪。”
杜需沙走到门口,让风吹着头发,解开外套领子的扣子,让风吹着湿漉漉的衬衣。做生意?像神仙一样巧妙,不是呆板地依靠固定的付出,得到固定工资的收入,而且循环往复着,他一直觉得高深莫测。然而,就是这么简单,手到擒来。也许,今天不过只是一个开始?
知道吗?你们知道吗!我今天赚了十元钱!
他把手伸进了怀里,手指轻轻地触摸着那一张十元的钱票——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自从来到这家小公司,杜需沙从来不在门口前逗留,他怕被街上的熟人看到。今天有一些忘形,站的时间久了,醒悟过来,就转身进了门,却被街上的一个人看见,跟着他也进了门。
杜需沙感觉到身后有一个人,一直上下打量着他,他知道躲闪已经来不及,便回头看去,两个人一照面,都彼此认了出来。
“这不是科学所公司的杜工程师吗?”
“屠经理!”
“我,屠伟仁,别叫我经理了,我现在不是一个人跑单帮了,我和一个朋友合作,办了一家电脑公司,松仁电脑公司,挂靠在一家国营企业名义下,离你这里不远。”屠伟仁还是穿着那一套毛料黑色西装,但是已经显得很脏,他吸着烟,环顾着小屋子,很吃惊地说:“你从科学所公司出来了?你怎么到这么样的一个公司来了。”
陆经理不高兴地把头扭过去,对着墙面坐着。
跟在屠伟仁身后,还有两个年轻人,一个瘦高个子,很斯文的样子,穿着厚棉衣,苍白的脸上戴着一副眼睛,紧锁着眉头,一肚子心事;另一个瘦矮个子,蓬头垢面,衣服扣子只系着两个,十分邋遢,双手抱着一台计算机主机,张着嘴巴,向外面的街道东张西望。
屠伟仁向高个子介绍道:“这位是杜工程师,科学所公司的工程师呀。”
“我叫杜需沙。”杜需沙主动向高个子伸出手。
“你好!我叫章深松。”章深松露出笑容,文质彬彬地和杜需沙握手。
“深松是我们公司的经理。”屠伟仁指着章深松介绍说,“我小学同学,和我一起办的松仁电脑公司。公司的名字中,松就是他,仁就是我。呵呵!不过,他也和你一样,是大学毕业,不像我没有文化。”
“我大学是学财务专业的,不像您是计算机行业专家,所以以后,我和小屠要向您学习。”章深松对杜需沙态度很谦卑。
“哪里呀。”杜需沙说,“你们自己能够办公司,比我强得多呀。”
杜需沙看见章深松身后的瘦矮个子,一直在不断地冲他点头微笑,就招呼道:“你好!”
瘦矮个子马上自我介绍:“我叫王二笛,是松仁电脑公司的业务员。”
“什么他妈的业务员?”屠伟仁训斥着王二笛,“自己瞎介绍什么。我老给你提醒,你是公司打杂的。我是不是给你脸了,我……。”
章深松伸出一只手指,制止住屠伟仁,然后回身拍着王二笛的肩膀,脸对着杜需沙说:“王二笛是我们公司的司机,是松仁电脑公司的一名员工,也是我的老街坊。”
王二笛此时拧着脖子,低头看着地面,满脸不满,他手里仍然紧紧抱着计算机主机。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杜需沙问。
“别提了,修这台破计算机,在中关村从上午转到现在,走了十几家,不是修不了,就是让我们换主机板,那他妈得多少钱呀,宰人哪!”屠伟仁把手里的烟蒂扔到地下,狠很地踩着,“这台计算机也是老了点,可是我们公司自用的,还就靠这一台计算机了。”
“是怎么不能用了?”杜需沙问。
“开机不能通过自检,根本启动不了。”
“杜工程师,您能够帮助给看看吗?”章深松说。
“对呀,你帮助给看看。”屠伟仁动手去拿王二笛手里的主机,就要往桌子上放。
杜需沙转身看见闷闷不乐的陆经理,便停住不动了。
“那位是你们经理?”章深松轻声问。
“是陆经理。”
“喔,陆经理,你好!”章深松走过去,弯下腰,热情地握起陆经理的手,“我是松仁电脑公司的,公司也在这条路上,咱们也算是邻居了。”
看着陆经理不冷不热的样子,章深松左右看了看,扶着眼镜腿说:“陆经理您看这样好不好,您让杜工程师帮我们看看计算机的毛病,我们买您这的电源线和打印机电缆各十条。我看您这里正好有,我们公司也正好需要。”
陆经理站起身来,脸现笑容:“东西买不买无所谓了……。”
“我先买完东西,然后再让杜工程师帮忙。”章深松从棉衣内的口袋里拿出支票簿,“陆经理,您算算一共多少钱。”
陆经理一边数出着电源线和打印机电缆,一边命令般地催促着:“小杜呀,你给人家看看计算机呀,争取给修好了。”
打开主机的箱子盖,杜需沙看到里面满是灰尘,主机板插槽上各个适配卡松动,插线凌乱。他索性把所有插线拔掉,将所有适配卡拔出。用拇指将主板上和适配卡上的各种芯片一一按实,松动的芯片发出“咔咔”的声音,把适配卡逐个插到插槽上,再把插线顺序接好,并不去合上箱子盖,然后把主机与桌子上的显示器连接。开机,计算机顺利地正常启动了。大家都“啊”了一声,高兴起来。
章深松异常高兴,眼睛发光,看着杜需沙赞叹着:“真牛呀!”
陆经理得意地说:“我们小杜是科学所公司的工程师,那是技术高手呀。”
王二笛在人们身后兴高采烈,含糊不清地说着:“高手!高手!”
屠伟仁回头瞪了一眼王二笛,忙给杜需沙递过一只香烟,好奇地问:“真神了啊!这计算机是什么毛病呀?我看你只是拆了再装上,什么都不用调,就他妈的好了。”
“本来就没有什么大毛病。”杜需沙其实也说不清楚,“可能是内存芯片插的不实了,计算机启动的时候找不到内存吧。”
大家还是在称赞,杜需沙却自知之明。其实,杜需沙的计算机技术水平很是肤浅,他也没有兴趣钻研,只是在科学所公司工作期间,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跟在技术高手的屁股后面,学到了一些应付通常问题的招式,他善于观察,悟性比较高,对计算机内的硬件结构逐渐熟悉,加上后来实际工作多了,形成了一定的经验,但是仍属于皮毛。不过,就是这三拳两脚的花拳秀腿,足以唬倒这些外行们。
“另外向你请教一个计算机方面的问题。”章深松将杜需沙当作专家般地对待了。
杜需沙腼腆起来,很不自然地摇摆着手。
“硬盘最大的存储量就是四十兆吗?”章深松问。
“目前中关村能够买到的计算机,每台的标准最大硬盘配置就是四十兆。”杜需沙回答道。
“我们前几天,洽谈了一所学院的客户,他们准备用计算机进行财务统计,要在计算机里装一套财务软件和数据库,这就需要占三十多兆,同时,他们还想在这台计算机上处理其他工作,预计还需要二十几兆,所以他们希望买的计算机,硬盘是六十兆或者更大的。”章深松说。
“那你让他们买两台计算机呀,八十兆,还不够用了。”陆经理插话。
“这个办法我们跟他们提过了,可批给他们的经费不够买两台。”屠伟仁说,“教育口,没钱。他们申请了一年,才批下来一台计算机和一台打印机,他们只能够在一台计算机价格基础上,再给加点钱。”
“那就在一台计算机内再加一个硬盘,用两个硬盘就可以。只增加一个硬盘的费用。”杜需沙突然想起他在科学所公司看到过的做法。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章深松激动地搂住杜需沙的肩,眼睛睁得大大的。
“机箱里有空闲的位置和多余的电源插口,硬盘驱动卡上的数据线也有第二个空余插口,可以用来再加一块硬盘。再加一个二十兆的或者四十兆的硬盘,这台计算机总的存储量就可以增加到六十兆到八十兆了。”
“你能做吗?两个硬盘在一个计算机里?我听人说,DOS操纵系统会冲突的啊。”屠伟仁提出问题。在中关村里买卖电脑多年的他,显然没有白滚打摸爬,起码比章深松要入门得多。
“我过去做过,能做。只要把新增加的那块硬盘上的一个跳线调整了,系统就认可第二块硬盘,计算机启动的时候还会先找到原来的硬盘,不会冲突。”杜需沙很有把握地回答,“但是,第二块硬盘和原来的硬盘一样,也一定要进行DOS操纵系统的格式化、分区和安装。因为DOS操纵系统最大分区是三十三兆,原来的四十兆硬盘一定是C、D两个区,如果增加的硬盘是二十兆,就增加了E区,如果增加的硬盘是四十兆,就增加了E区和F区,这样就可以分区使用了。”
“哥们,你太厉害了!”章深松跳起来,双手高举,“学院的这个单子咱们拿下来了。小屠,你赶快通知学院行政处的你那个哥们儿。”
“陆经理!”当章深松再次看到陆经理酸酸的表情后,马上说道,“这个单子咱们合作,计算机的利润归我,打印机的利润归您,怎么样?”
章深松和陆经理经过简单地讨论,最终,皆大欢喜。章深松等三个人,抱着计算机主机高兴地走了,陆经理点着头,一直送他们到门外。
“你怎么会认识姓屠伟仁?”陆经理眼光奇异地看着杜需沙。
“他经常去科学所公司买汉卡,但是我们不熟悉,怎么啦?您知道他?”
“这条街上谁不知道他!小混混。”陆经理讲起来,“这小子的家就住在这附近,别看他什么文化也没有,近水楼台呀,把老破房子卖给了一家公司,有点本钱了,他就也做起电脑生意了。他会来事呀,通过一天到晚的吃吃喝喝,什么社会关系都有,人家还真给他拉生意,其实他不就是回扣给的多嘛。你说他没文化吧,他还真发财了,听说一年多挣了八、九万,自己的汽车都卖了,那他可牛着哪。”
杜需沙听得入神。
“今年春节他完蛋了,彻底完蛋了。他喜欢打麻将,可不是打着玩呀,是赌博,赌得还特别大。春节的三天三夜,他输了十多万,连汽车都输进去了,听说现在还有欠债。”讲到此,陆经理露出轻蔑的表情,“你看看,他现在只能跟在这个姓章的屁股后面混了。”
“哈哈哈哈……”陆经理开怀大笑。
杜需沙没有见过陆经理这么快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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