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铃被吓得不轻,她仅凭本能握住宁心的手,用尽力气,企图将宁心唤醒:“娘娘,你听我说,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无名大师也没试过,万一不准呢?”
宁心任凭她用力,双眼都没离开过顾子煜:“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去去试试。”
云铃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娘娘,您想想小世子,想想夫人!”
宁心这才有了反应,她猛地看向云铃:“你说得对!”
云铃还以为自己说的话有了效果,心头刚稍微松弛一些,就见宁心癔症一般开了口:“没错,没错,团子还小,我得想个法子……”
“想法子?”云铃手一抖,正想将手抽出来,就发现宁心早就攥紧了她。
宁心目光灼灼:“云铃,我知道你刚回来很辛苦,但有件事你一定要帮我办了,你且等我一等。”
宁心当下就招呼外面的人进来,给自己准备纸笔。婆子们都在外面候着,她这一叫,众人鱼贯而入。
红裳先上前问道:“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宁心的双颊显示出一股诡异的微红,对红裳说:“你怎么来了,团子呢?”
红裳回答道:“跟刘嬷嬷回去睡觉了。”
宁心点了点头到:“这样挺好的,你们一定要照顾好团子,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一定要记得,只要照顾好团子就是对得起我。”
她说这话仿佛在托孤,让红裳心里咯噔一声,匆忙去看云铃,只见云铃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宁心对红裳说:“你且去准备纸笔,放到侧房,绿漪云铃,你们帮我在灵前守着,我要去书信一封。”
众人都好奇她要给谁写信,但是都知情知趣的没有多问。
一时间准备完毕,宁心便去了侧房,云铃这才找到机会,对绿漪和红裳说:“你们且在这里守着,我有事情要去和刘嬷嬷商量。”
红裳绿漪点了点头,云铃便匆匆去了,找到刘嬷嬷的时候只见团子已经睡了,刘墨墨正在旁边守着,满目哀愁的看着熟睡的团子。
见云铃过来,刘嬷嬷有些好奇道:“你怎么这早晚过来了?”
云铃便把方才她和宁心的对话说了,嬷嬷的脸色瞬间变得灰白。她喃喃道:“这可怎么是好?娘娘一定是起了心。”
说着她脚下一踉跄,差点就要昏倒,旁边的云铃匆忙上前攥住她的手说道:“嬷嬷一定要撑住啊,此时能够劝说娘娘的只有您了,若是您在倒下,让奴婢们去靠哪个?”
刘嬷嬷点了点头,强自稳住心神,她站直身体对云铃说:“你且把红裳叫过来,团子有人要守着老奴前去和娘娘说上一说。”
云铃点了点头,匆忙赶去和红裳报信,红裳面色怪异,但是情况紧急,也由不得她多想,匆忙便去和刘嬷嬷换了班。
待到刘嬷嬷在来的时候,宁心的信已经写了一大半了,几乎就要封笔。
嬷嬷凑上前去,她并没有刻意的放轻脚步,但是宁心专心写信,竟然都没有察觉到刘嬷嬷的靠近,嬷嬷看到了信的内容,登时大痛,那信上字字泣血,句句含泪,都是托孤之意,而且宁心虽然写信十分哀伤,整个人的神情却格外的炯炯有神,看来是已经心意已决了。
刘嬷嬷上前道:“娘娘真要如此吗?”
外面忽然打了一道响雷,将刘嬷嬷的话音延展了开来,在这房间之中显得尤为哀伤。
宁心仿佛被唤醒了似的,目光茫然的看向刘嬷嬷,然后恢复了方才的坚定,她微笑着对刘嬷嬷说:“我已经做了最好的安排,嬷嬷无需再劝。”
刘嬷嬷设想了无数的情况,虽然方才情况紧急也给不了她太多时间,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宁心会如此认定,她顿时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过了半晌她抖着嘴唇才说:“娘娘可曾想过其他人。”
宁心依然在微笑着对刘嬷嬷说:“我心中只有顾子煜。我这条命是他抢回来的,如今还给他也正好。”
嬷嬷张了张口,却也无法再说出更加有力的理由来。索性耍起赖来,她说:“娘娘如今老奴就倚老卖老了,老奴就在这儿坐着,娘娘总不能将我赶走。”
宁心点了点头,含笑道:“还有些事没有完成,我要和云铃说几句话,嬷嬷先她换进来吧。”
刘嬷嬷迟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她想着就这会总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吧,云铃进来之后便看到宁心已经将信折起来放到了信封之中,她见云铃进来伸手将信封递给云铃。
“这封信你一定要帮我交给沈府的程夫人手中。若是她问起,你便将这份事情和她讲一讲便是了。”
剩下的没有多说,她便低头不语,云铃在原地坐了一会,宁心便催她快去,云铃点了点头,三步一回头的走了出去。
见她出来,刘嬷嬷站起身,刚要进门,就见云铃身后的门忽然关上了,然后啪嗒一声上了锁。
刘嬷嬷脸色一白,匆忙在外面敲门,她一把年纪了,没喊几声嗓子就哑了。
“娘娘,娘娘您开门啊,您不能做如此不负责任的事情啊。老奴说过要伺候您一辈子的,少了一刻钟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若是娘娘真的决意如此,也把老奴带了去。”
宁心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嬷嬷莫要紧张。守灵七日,我肯定是要守完的。若是想做什么也要等守完之后再说。嬷嬷不用担心,而如今我想好好的休息休息,前两天真是完全没合眼了。”
她说这些话嬷嬷根本就不相信,但是无奈她将自己锁进了房门之中,刘嬷嬷只得在外面将信将疑的说:“那娘娘要睡多久?老奴在外面守着,到了时候就喊你起来。”
宁心叹气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宁心说:“我睡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嬷嬷就敲门吧。”
她的声音仿佛从十分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十分浓重的思绪,听得刘嬷嬷心里发疼,刘嬷嬷有心想进去陪着宁心,但是她开口说出来之后却被宁心拒绝了,宁心说:“嬷嬷,我只想一个人呆着,两个时辰之后你喊我就是了。”
这两个时辰对于刘嬷嬷来说仿佛有二十年那么久,她提心吊胆,生怕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宁心说了自己要休息,两个时辰没到她不敢打扰。
终于挨过了两个时辰,嬷嬷赶紧敲起了门来。幸好没敲几下,里面就传出了宁心的声音,门随即打开了,宁心完完整整的走了出来。
嬷嬷众人这才放下心,宁心对他们说:“你们都下去吧,我要继续守灵了。”
刘嬷嬷摇了摇头。“老奴在这里陪着娘娘吧。”
宁心坚持到:“不行,红裳看着团子我不放心,团子就交给您了,您若是不守着岂不是辜负了我的信任。”
她这么一说,刘嬷嬷只得领命下去了,走之前再三的叮嘱了绿漪,一定要和宁心寸步不离。
宁心在旁边全程没有说话,当刘嬷嬷的身影消失在院子中之后,宁心对绿漪说:“你也下去吧。”
绿漪如何肯依,宁心皱着眉头说:“我要和王爷单独呆会儿,有些话我不想被别人听到。”
她都如此说了,绿漪还能如何?只得退了出去,脚步刚离开门槛顿时又迈了回来,对宁心说:“娘娘,奴婢只给您一个时辰的时间,过了一个时辰,奴婢可是会回来的。”
说完不等宁心回话,仿佛生怕听到拒绝似的,匆忙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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