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欣。”谢景秦应该是想到了什么,扭头碰了碰今琦的发髻道,“丙午会跟着马车回去,以后就由丙午和段谙一起保护你,丙午会在暗里,除了你自己,别让任何人知道,明白吗?”
丙午是谢景秦的暗卫,前世的时候也跟在自己身边过,但那时候,是九皇兄夺位最激烈的一阵子,可是现在,有什么需要提防的?
“好了,我先走了。”谢景秦撩开马车帘,出到一半突然顿了顿,又扭头道,“段谙还不知道暗卫的事,过些日子再同他说。”
说着下了马车,翻身上了宾武牵来的马匹,再看了今琦一眼,和宾武驾马往皇城赶去。
同丙午打了个照面之后,丙午便隐入了黑暗,碧青看了看失神的今琦问道:“琦姐儿怎么了?”
“没什么。”今琦偏头看了黑暗处对碧青道,“淮之既然那般说了,便听就是了,就是茹袖也别多说。”
碧青闻言点了点头。
到底会是什么事情呢?
这皇城,还会有什么潜伏?
几位皇子死的死,去封地的去封地,也构不成威胁……
……等等,去封地的是五皇子孟安,前世借着孟彻的手杀了孟钦的人……就是孟安!
这样曾经都能够蒙骗孟彻的人,孟彻会留着他?
话说回来,这样的人,会忍得住这口气,去做个贫瘠之地的藩王?
皇城御书房:
孟钦和孟彻坐在上位,朝琴坐在右下首,三人都一声不吭的喝着茶,等着谢景秦来。
“陛下,谢大人来了。”启西领着谢景秦进来,上了茶之后替几人掩好门,退了出去。
“参见陛下,摄政王。”谢景秦行过礼后,看着朝琴皱眉道,“朝琴也在?”
朝琴友好的对谢景秦笑了笑,即将手刃仇人的快感让他看谢景秦十分顺眼:“淮之今日刚刚同平欣游湖回来?”
谢景秦刚想说话,就被孟彻打断:“平欣?”
“是。”谢景秦想起今琦不自觉的笑了笑,温和道,“臣的未婚妻,小字平欣。”
真巧。孟彻皱着眉想,莫非眼前这人,同“平欣”二字也有如此缘分不成?
“今日叫淮之来,是因为孟安。”孟钦心系着孟安的事情,径直将一封信递给了谢景秦,“孟安在汝州招兵买马,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已经往京城来了。”
“清君侧?”谢景秦几眼看完了信件,捏着信有了些猜测,便问道,“陛下可是事先就有了消息?”
孟钦和孟彻对视了一眼,笑道:“这倒是。”
“当初放孟安走,就猜到了会有这一日。”孟彻站起来走向谢景秦道,“原本就想杀了他,但是淮之说的也对,若是孟歌的儿子什么还没做就全死了,岂不是给人留了话柄。”
谢景秦皱眉看了眼朝琴,毫不掩饰对他的不喜,问道:“既然陛下已经有了决策,怎么还急召臣来?”
“淮之尚且刚刚坐上首辅的位置,身上多些功绩伴身自然是好的。”孟钦说着看了孟彻一眼,又看看朝琴,走上前拍了拍谢景秦的肩膀,温声道:“四皇妹便是孟安害死的,朝琴同四皇妹有些情谊,这次的事情都是朝琴发现跟进的。”
“四公主?”谢景秦心里有一瞬间的不舒服,似乎同朝琴有关系的人,便能惹他不喜一般,他压下心底的不适询问道,“孟安琦?”
孟彻闻言看了谢景秦一眼,谢景秦没有察觉到,只是打量了几眼朝琴,敛下了心里的不舒服,颇有些同情的道:“节哀。”
朝琴笑了笑,眼下有些血丝,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久到都忘记自己以前不紧不慢的周游列国,认真刻苦的琢磨琴技,自信弹琴时的模样。
幸好,时隔五年,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那如今,陛下怎么安排?”谢景秦看了暗自亢奋的朝琴一眼,微微皱着眉,扭头看向孟钦问。
孟钦也发现了朝琴的异常,求助似得看向孟彻,孟彻点了点头,道:“淮之,你陪阿钦去下几局棋,我和朝琴聊聊。”
等到两人退下去,孟彻同朝琴随便聊了几句琴上面的事情,才切入主题道:“平欣儿前十五年在外人眼里都过得光鲜亮丽,只有我知道,她有多辛苦。幸好遇见了你,在闲暇时,才能有些放松。”
“也是你替她去看遍了千山万水,再一一和她说,让她一生都毫无遗憾。”孟钦拍了拍朝琴的肩膀,眼神倦怠,“但这不该成为你的负累,平欣儿最喜欢的,还是那个一身白袍安安静静,钻研琴艺的朝琴。”
“朝琴,别因为恨,变成另一个人。”孟彻说完站起来抹了把脸,笑道,“去找淮之他们吧,阿钦肯定,又输给淮之了。”
“你爱孟钦。”朝琴坐着没动,突然道,语气笃定。
孟彻站定没说话。
朝琴把玩了一阵手中的茶杯,声音温柔的让人心碎,问道:“孟彻啊,你怎么,敢爱孟钦?”
而我,满身风尘终于抵达的我,却连爱一个公主的勇气都没有,她不过是小我十岁罢了,我却不过说爱。而你,你却敢爱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孟彻顿了很久,才轻叹着道:“大抵是,失去了太多,终于,舍不得了。”
舍不得不爱,舍不得他爱别人,舍不得活着,却和从未活着一般。
“你们来了?”孟钦抬头对孟彻笑了笑,嘴角有个小梨涡若隐若现,温和的像是邻家的好友,一点帝王的架子都没有,若不是那一身赤金龙袍,几乎让人以为他是个闲散王爷。
“淮之今日心情极好,竟然让了我好几步。”孟钦笑着说,眉眼间带着欣悦。
朝琴发现孟钦很少在私底下自称“朕”或“孤”,从来都是“我”。
孟彻看着孟钦,神情温柔的斥道:“你若是认真些下棋,便是淮之不让,也能与他平分秋色。”
“我来一局吧。”朝琴拍了拍孟钦的肩膀,在谢景秦面前坐下,一边布局一边道,“淮之似乎,对我很有意见?”
谢景秦抬眼看了看他,低垂下眼帘道:“这倒没有,只是不欣赏弹琴极好的男子罢了。”
“这倒是。”孟钦在一旁观战,闻言笑着道,“淮之的母亲极喜欢琴技,可惜淮之在这方面一点天赋也没有,连最简单的《西风琴谱》第一节都没有完整弹奏过。”
谢景秦抿唇抬眼道:“难为陛下记得。”
孟钦哈哈笑起来,半靠在孟彻的肩上,怀念的眯着眼睛道:“倒是平欣儿十分喜欢琴,也颇为擅长,我记得有一年的秋季,她和朝琴就在御花园的琴台上演奏,两个人倒是默契又和谐。”
“是啊。”朝琴也笑起来,眼神温柔,“她很有天赋。”
说完转向谢景秦,开玩笑的道,“大抵是所有唤作平欣儿的女子都十分有天赋吧,琦姐儿也是,《西风琴谱》厚厚一本,她全都会。”
谢景秦下棋的思绪突然一断,看着黑白的棋盘有些恍神,忘了自己下一步的布局。
“对了。”孟彻看了谢景秦胡乱下的一步,微微蹙眉道,“这次的事情,还麻烦淮之从旁协助了,潘延青还在从会宁府回来的路上,若是他在,倒是不用麻烦淮之了。”
谢景秦看着已经失去先机的棋盘点头应了。
“陛下不必担心,这次的事情,比我的命还重要,只要我活着,那孟安就别想活着到皇城来。”朝琴轻轻扣下最后一枚棋,眼神沉郁,带着孤注一掷的狠意。
孟钦看着他,突然收敛了笑意,坐直身认真的看着朝琴道:“是活着回来。朝琴,只有活着,你才能遇到将来更好的风景,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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