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琦坐在苏杭和潘延青旁边,彭乐坐在苏杭旁边,刚好两个姐儿面对面,苏杭和潘延青面对面,亭子不大,每人都只留了一个仆人在身边伺候。
茹袖素来坐不住,今琦便准了她去玩,留了碧青在身边,彭乐也遣了一个丫鬟回去,让侍卫在亭外守着,只留了一个丫鬟,潘延青身边那位小厮一直跟着,和潘延青似乎没什么主仆之分的样子,倒是苏杭谁也没带……
这在京城里,是件很不寻常的事情,尤其是苏杭这样的世家子。今琦微微偏头看他,他正在和潘延青喝酒,白皙修长的手指虚虚握着梅青色的酒盅,宽大的衣袖因为碍事被别到了肩膀处,那只黑色的石镯便格外的显眼。
“平欣?”苏杭端起酒杯对今琦举了举,眼神温和清澈。
今琦笑着同他喝了一杯,末了摩擦着酒杯问:“那个镯子很漂亮……很不一样。”
话音一落,席间便安静了下来,半晌后,潘延青哈哈笑了几声扯开话题:“乐乐,前些日子听说你和孟和琦干了一架?”
彭乐回过神来,放下杯子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看我,早就想和你炫耀的,一直忘了。”
“你是不知道,那孟和琦又弱还找打,姑奶奶我是谁啊,打架就没输过,竟然敢当着我的面说长青哥哥的坏话,这不找打吗!”彭乐说着,情绪激扬的拍了把桌子,“我跟你说,我揍她脸了,估计好几个月不会见她出来膈应人。”
潘延青笑起来,端起杯子和彭乐碰了一个:“解气!”
“说我什么了?”苏杭漫不经心的问了句,晃了晃酒瓶,对帘子外面喊道,“来壶温酒。”
彭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说错话了,皱着脸道:“没什么,我瞎说呢。”
今琦不太明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苏杭也没有真的要问,他猜也猜得到,无非是什么身有隐疾之类的,毕竟到他这个年纪还不成亲已经要罚钱了。
“这个镯子,是我很重要的一个人给我的。”苏杭取下那只镯子递给今琦。
入手是细腻的,明明看起来像是黑色晶石一般的材质,摸了才知道是玉一样的质感,并不硌手,做工十分精细,上面分布着密密麻麻的不同颜色的钻石,还有铜制的走边,每个钻石下面都有一条细细的铜线和走边相接。
像是阵法。今琦摸了摸,上面仍然留着苏杭的体温,但是有点灼手,不像是正常的残留体温,一开始触碰便有灼手感,越停留灼热感越强烈。
正在今琦新奇于这灼热感的时候,苏杭伸手拿过石镯,笑着说:“有术法的,只要是我之外的人,都会被伤到。”
说这话的时候,苏杭很认真,眉眼却十分温柔,像是回忆起了……爱人……
“原来长青不讨厌平欣?”潘延青自来熟的叫起了今琦的小名,摇着头道,“这么一看,长青还很欣赏平欣啊。”
“这镯子,还没见谁碰过呢。”彭乐鼓着腮帮子,戳了戳温鼎里面没熟的羊肉块,酸酸的说,“淮之都没碰过吧?”
“哎。”苏杭将镯子戴回去,对倒酒的小厮颔首后道,“这话可别瞎说,不是我不给淮之看,是他自己没兴趣,这不,他那份就让好奇的平欣看了。”
彭乐闻言乐了:“平欣真的要和淮之结亲啊?”
“你这话说的。”苏杭闷了一杯酒,有隐约的醉意染上眼眸,话也变得多了起来,“除了淮之,平欣还想嫁给谁?”
潘延青微顿,捏着酒杯不说话。
这一顿饭,似乎除了潘延青之外,其他人都吃的十分尽兴。散席的时候,彭乐依依不舍的牵着今琦,叮嘱道:“姐姐,下次出来玩可要叫上我啊,西阳大将军府的嫡女彭乐。记得啊。”
坐在马车上的少女一身妃色对襟石榴裙,笑靥如花。明明是个很出挑的姐儿啊,与众不同的很。
潘延青的小厮扶着烂醉的潘世子同苏杭还有今琦告辞,片刻间整个亭子便只剩下苏杭和今琦了。
亭子里还剩有五熟釜残余气味,在吃饱的两人闻来有些令人作呕的腻味。
“出去散散步?”苏杭撩起竹帘扭头问今琦。隐约有些醉意的眼眸闪着光。
今琦点头,让碧青在亭子等着,便跟着苏杭走了出去。
初冬的寒风迎面轻抚过,吹散了一身的倦懒,今琦闭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冷冽又清新的气息便充满了整个胸腔,满足的睁开眼的时候刚好看见苏杭盯着如月湖的某处发呆。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是一艘张灯结彩的大船,上面坐着些同他们一样及笄的姐儿和即将及冠、已经及冠的少年郎。
其中两人大抵是有情人,并肩站在船头,没什么交流,但是偶尔互相对视的眼神和偶尔的笑便能让人看出来,他们之间一定有些什么。
“有没有觉得很像曾经的我们?”苏杭双手撑在石栏杆上看着那一船的人,“以前你和淮之也是这样,夹杂在我们一堆人里面,偶尔对视而笑,让人觉得世界都是温柔甜腻的。”
“很多年了。”真的是很多年了。苏杭想,失去了孟安琦的谢景秦,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没有了四公主的孟彻,像是无根无基的浮萍。还有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匪夷所思,遇见的生命。
那些恍若隔世的片段,真是过了好多年了。
“你也是……”今琦好像并不意外,从第一眼看见苏杭的时候,似乎就有些预感了,那只石镯,以前的苏杭可没有,也从没见苏杭那么在乎过些什么,只听说苏杭喜欢神鬼志怪,体恤花草。
苏杭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半晌后偏头看着今琦:“孟彻是个狠角色,但是重生的孟彻……可不是。”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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