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之际,谢景秦以雷霆之势逼迫会宁府的商贾放粮救济,陪同万千灾民一起吃干粮喝粥却没有一丝怨言,会宁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领了这份恩情。
转眼之间,就熬到了化雪,这时候户部的人才进的去,户部的人一接手,谢景秦就同姬大人告辞连夜赶回京城。
谢景秦手里握着一张纸条,大抵是翻看过很多次了,上面的植绒若隐若现。
“大人,备好马了。”丙午握拳道。
谢景秦掀开纸条看了眼,纸上俨然写着“段谙有异”四字,只扫了一眼,谢景秦便拉住缰绳翻身上马挥手喝道:“回程!”
紧赶慢赶回到京城的时候,苏杭正坐在长亭外的石碑上,早晨的霜打湿了他的衣服,淡青色的长袍变得深了些。
“吁!”谢景秦扯住缰绳,停下马看着苏杭,“你怎么在这?”
苏杭看着他,像是陌生人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笑着道:“在等人,可惜没等到。”
谢景秦早就习惯了他的神神叨叨,对他点了点头,驾马扬鞭往城内去了。
“小姐,听说谢公子回来了。”碧青伺候今琦起床,给她梳理好,在仍旧有些迷糊的今琦耳边轻声道。
“谢公子?淮之回来了!”今琦懵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惊喜的忍不住扬起了点声音。
碧青笑着点了点头道:“但是先进宫了。”
今琦点头,在水银镜里左右打量了一会儿自己,站起身雀跃的往院子走去:“段谙!淮之回来了!”
话音刚落,段谙便从屋顶翻了下来,调侃的笑道:“姐姐这么高兴?”
“好久没有见了啊。”今琦提起裙摆转了个圈笑着问:“好看吗?”
鲜活美丽,当然好看。
段谙抬手按了按自己突突疼的太阳穴笑着说:“很美。是这世上,最美的人。”
“胡说。”今琦踮起脚尖,仰头闭着眼睛,向着太阳的方向微笑着,“感觉到了吗?这样的温度,这会是将来,你的最美的姑娘。”
“怎么会……”我这样的人,怎么会……
“会的,相信我。”今琦睁开眼睛对段谙笑,“祝愿是有力量的,一定会的。”
再说另一边,谢景秦直奔皇宫,却被启西公公告知,今日陛下和摄政王都得上早朝,如今还没下朝。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孟钦刚刚准备上早朝时,就接到了宾武递上来的拜帖,但他今日刚好要上早朝,早朝时间一推,大家都受影响,便同启西说了一声,让他伺候好谢景秦,等早朝结束再说。
谢景秦只好接过启西递来的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
直到三杯茶之后,谢景秦突然冷静了下来,那段谙恐怕目的未必在平欣儿,只怕是借着平欣儿想要接触到谢家,这么说来的话,放在平欣儿处,不是更加有益吗?
若是……危险呢?
平欣儿一介女流之辈,什么自保能力都没有……
谢景秦反复均衡,捏着纸条下不了决定。
“淮之?”还没等谢景秦想清楚,孟钦和孟彻就回来了,孟钦上前扶起行礼的谢景秦道:“淮之这般十万火急,是怎么了?”
“陛下,那段……”
“淮之。”孟彻打断谢景秦,笑着道,“前些日子我听说段谙出手救了薇姐儿,得了宋家一个人情,这孩子什么也没要,就讨了宋祁一个承诺——日后绝不为难季家今琦。”
“这般赤诚,实属难得,你说是不是?”
什么意思?谢景秦手心的纸几乎要被捏进皮肉里,直到孟钦叹了口气,毫无察觉的说起段冲来时,才回过神道:“是啊…”
“这般赤诚的人,将来一定会好好保护琦姐儿的。”孟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若你不放心,再派个信得过的人便是了。”
谢景秦对上孟彻的眼睛,他颔首对谢景秦举了举茶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都知道,现在的段谙并不知道他被识破了,顺着他的意,便能让他放松警惕,也好有所防备,若是突然变动,只怕打草惊蛇了。
最明智的决定,便是留段谙在季今琦身边。
可是这样,谁来保证季今琦的安全?
“摄政王殿下……”谢景秦放下茶杯时不小心泼出来了一点,刚好烫在他手背上,将他因为彻夜未眠而浑浊的脑子闹清醒了些。
接下来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科举考试是为了什么?出身世家本来买个官便足够富贵一生了,参加科举是为了什么?
大皇子出身嫡系,又温和有教养,是个十足的好帝位继承人,是为了什么,在九皇子递来橄榄枝的时候,拈弃了百年世家尊长立嫡的传统,入了九皇子一派?
无非是为了大秦盛世。自己能够亲手开启的韶华盛世。
那你现在,又在想些什么?
“淮之?”孟钦见谢景秦脸色不对,传启西去叫太医,“可是累着了?这次会宁府一事朕已经接到郡守的折子了,辛苦了。”
谢景秦疲惫的笑了笑,看了孟彻一眼,闭上了眼睛,什么也没说。
孟彻毫不意外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看似清雅的贵公子野心有多大。
前世若不出意外,谢景秦这三个字,绝对会在历史上如雷贯耳。
今生没有了孟安琦,这人怎么可能还会有所羁绊,因为谁放弃自己苦心经营的政业?
不过,如此的话,对大家都好。孟钦需要一个权谋滔天的权臣,谢景秦也需要毫无软肋的钢筋铁骨。
江山和美人,真是个好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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