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除夕夜

天上的烟花盛开的争先恐后，藏书阁的楼阁刚好适合一览整个灯火通明的京城，今琦和季安安几人站在护栏面前，任由如刀的风擦着紧绷的脸颊而过，今晚就是除夕夜了。

“嫡小姐，二小姐，三小姐。”悦琪一一行了礼，直起身道，“准备入席了。”

今琦拢紧火红扎眼的狐裘，随碧青扶着，跟在悦琪身后下楼。

席上已经坐满了人，今琦一一打了招呼，刚刚入席坐好，季太爷就和忠叔一起入席了，随后跟着的是季老太太和老嬷嬷。

等大家都坐好了，季太爷扭头对忠叔说：“拿我准备的馈岁礼来。”

忠叔点头应了，不多时便有三四丫鬟端着托盘入席。

季太爷撑着自己的腿站起来，撇开了大房扶他的手对今琦道：“琦姐儿，来祖父这里。”

今琦点头，系好狐裘的系带，走到老太爷身边。

“这是给你的。”老太爷将一盒手掌大小的剔红圆盒递给今琦，“苏青太麻烦了，我就给你买了其它的。”

说完又将其它的馈岁礼一一送出去。给季安安等人的也是女子妆品，但是就从盒子看便能分出个好歹来。

雕漆本身，就是难求的宝贝。

“嫡姐儿真是得宠啊。”季安溪在今琦坐下后偏头笑道，“这雕漆，出自朱家吧，听说朱家的嫡姐儿剔髹十分厉害，总会在成品下面刻个篆体‘一’字。”

今琦摩擦着手里梅花饰面的圆盒剔红没有搭话。

一顿宴席，就在各自的不忿中结束了，各房各自回去守岁，今琦留在主屋陪祖父母，得了闲了，今琦才拿出剔红问祖父：“这东西珍贵得很，朱家又心高气傲，祖父怎么……”

老太爷摆了摆手，看了年迈的妻子一眼道：“也不知道这一次除夕之后，还有几次见你的机会，人老了，就不在乎什么丢不丢份，亏不亏钱了。”

“可朱家，同我们季家关系本来就不好。”朱家的唯一嫡出哥儿就是被季今戚打断腿的，朱家自己就有本事，虽然不涉及官场，但在后宅之地很有分量，明里暗里不知道给季家下过多少绊子，祖父去他们那下定，恐怕没少被刁难。

老太爷笑了笑，拉着今琦在塌上坐下，自己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今琦问：“若是，是你哥哥被朱家小子打断了腿，你当如何？”

今琦疑惑的看着老太爷，但他只是笑着，没有其它的表示，想了想之后，今琦回道：“必然，得记恨他一辈子的。”

老太爷嘴角的笑似乎淡了些，他又问：“若是谢家哥儿同你哥哥打架，失手打断了戚哥儿的腿呢？”

“淮之……不会武功。”今琦迟疑的说。

“假设嘛。”老太爷让忠叔去上些糕点来，“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今琦打量了老太爷一会儿，见他揶揄的笑，只以为他是在调侃自己，便笑着道：“那也不行，我哥哥喜欢骑马，喜欢出门游玩，要是伤了他的腿，岂不是要了他的命。就是淮之，我也得记恨。”

老太爷愣了愣，恰好上糕点的侍女们鱼贯而入，这才掩饰掉了那份不合时宜的悲意，他便翻过了个话题，笑着让今琦打开盒子看看。

掀开圆盒的盖子，映入眼帘的便是满满一盒的螺黛，像是一堆长螺蜷缩在石头底下一般挤在小小的盒子里。

与这满满一盒的螺黛相比，剔红又变的微不足道了起来。剔红至少京城手艺人便能采购，这螺黛可是真的有价无市。

“难怪祖父你说苏青麻烦，和这螺黛相比，回回青什么的都太麻烦了。”今琦很喜欢这份礼物，小心翼翼的收好，偏头对老太爷笑。

年少的少女眉眼如画，精致的脸庞隐约长开了，白皙的在烛台边上几乎看不到绒毛的脸颊构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这狐裘很适合你。”老太太笑着说，指了指今琦捧在手心的圆盒道，“你祖父脸皮厚，就知道邀功，若不是谢家哥儿通知有波斯商人进城，你这老头子买得到螺黛？”

老太爷看着老太太愣了愣，高兴的“哎”了声，笑得眯起了眼睛：“可不是，淮之上心。”

今琦也没怀疑，前世的时候，谢景秦也喜欢给她搜罗这些小玩意儿。

倒是祖父突然提起哥哥，莫不是，有他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