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上的烛光有些晃眼睛,四下的目光全都聚集在祭坛中央的红衣女子身上。
她带着面纱,身形窈窕,猎猎红衣,一双美眸流转顾盼,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就如同一朵盛放的牡丹,在场不少女眷甚至没看见她的脸,只见她这身姿神态就流露出嫉妒之情。
只是一身简单的朱丹色襦裙,再家常不过的堕马髻,偏生在她身上就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就连东源皇帝,也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声尤物。
秦衣没有丝毫怯场,挺直了脊背看了一眼众人,恭敬的跪下给东源皇帝行了礼。
“草民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五焱头上青筋爆裂。
千算万算,没想到锦衣卫竟然从子嗣下了手!
方才他才当着众人的面宣称自己如何的深情,东方不夜立刻就给她变出个女儿来,若是不接受,方才那一番话全成了笑柄。
最关键的是,这是在皇帝面前说的话,若是不认这个女儿,就是欺君!
第五焱恶狠狠的瞪向东方不夜:“东方指挥使这是何意?”
“本督不过是心疼将军多年来都受思慕之苦,看不过眼,这才想着帮将军解决烦忧,如今将军可解思女之痛,想必在外征战之时,更能谨记皇恩,不忘报答圣上天恩浩荡。”东方不夜熟练的把功劳全都甩给东源皇帝。
有了皇帝这个幌子,第五焱再不愿意,也得忍下。
他敢反锦衣卫,但绝不敢反皇帝。
东方不夜吃准了他这一心理,接着皮笑肉不笑道:“第五大将军,还不快叩谢圣上皇恩浩荡?”
第五焱被东方不夜三言两语堵住了所有退路,心中憋屈。
尤其是把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接回府后会有无数麻烦,会被锦衣卫时时监视,好多事情都得停下。
第五焱一狠心,望向了秦衣:“本将军不知姑娘是何人,但本将军的女儿,只有梦儿、柔儿两个,姑娘的过去,本将军一概不知,本将军对姑娘也没有感情,所谓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姑娘可懂?”
“没有感情可以培养嘛,难不成将军对第五夫人的深情,从娘胎中就有了不成。”东方不夜讽刺的一拱手,脸上挂着的笑让第五焱恨不得一拳打过去。
“督公美意本将军心领,只是,督公也不便搀和进本将军的家事,督公公务繁忙,怕是抽不出这些管闲事的时间。”
“第五爱卿,东方爱卿也是一番好意。”东源皇帝开了口。
明显是向着东方不夜。
第五焱再有火气,也不便对着东源皇帝发,他是臣,东源皇帝是君,违背东源皇帝就是谋反,这是为人臣子的大忌。
东源皇帝要的是臣子间的平衡,相爷的病重打破了这个平衡,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尤其是手握重兵的武将势大,对皇权更是威胁。
第五焱就是这一只出头鸟,一旦对皇权产生了威胁,东源皇帝第一枪打的就是他。
“微臣自然懂得这是指挥使的一番好意,只是事关子嗣,马虎不得,还望皇上能体会微臣的心情。”
第五焱脸色铁青。
今天原本是他宣告自己取代相爷成为群臣之首的好日子,没想到被东方不夜这么摆了一道,还得接受一个身为锦衣卫眼线的女人回去好好供着,这是奇耻大辱!
为今之计,只能在这个女人身上下手了!
第五焱调转话头,望着秦衣道:“姑娘长到这么大,也是受了养育之恩,虽说生恩如天,但养恩亦不可弃,姑娘跑到这儿来,不觉得对不起父母吗?”
第五焱一个高高在上的将军,对着一个平民女子说出这样的话,已算得上是逼迫,一干御史台的御史们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就等着一个机会好好的发泄一番,现如今逮到这么个机会,一个个嘴上都不再留情。
“大将军所言差矣,生恩养恩均大过天,这位姑娘绕膝多年,也是在报养育之恩,如今正是报答生恩之时,大将军这般,怎能算得上慈父?所谓父慈才能子孝啊。”
“大将军对夫人情深意重,对大小姐也是一片慈父心肠,怎么对大小姐的双生子就这般的狠心,难不成大将军的深情都是假的?”
御史台的人向来会夸夸其谈,第五焱最烦和这些文人打嘴炮,见他们越说越过分,火气从脚底心一路烧到头顶,“各位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以后只要东方大人寻来一个女子,说是本将军的女儿,本将军都得认了吗?哼。全凭东方大人的一张嘴,本将军哪里知道这是哪儿蹦出来的野种?”
“第五大将军!”
一直没说话的秦衣猛地站起身,漆黑的眸子向着第五焱扫了过去。
她的眼神极冷,似是万古不化的冰石,带着直刺心脏的寒意,第五焱被看了一眼,忍不住升起一股退意。
他这么多年来,杀的人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早已练就一身铁胆。
可被这个红衣女人看了一眼,他竟是感觉被一股莫名的恐惧笼罩了起来,从心底深处冒出一股惧怕和愧疚。
“第五大将军慎言,草民就算是出身微寒,也不是任由大将军侮辱的,野种这两个字,还希望大将军收回。”
秦衣声如清泉过涧情,又似黄莺婉转,配上她遗世而独立的身姿,叫在场的不少人的心都偏向了她。
对着第五焱不由自主的多了指责。
“大将军就算是不想认这个女儿,也不要出言侮辱啊,她一个清清白白姑娘就活该被将军出言侮辱吗?”
“大将军好大的威风,当着皇上的面就敢欺侮皇上治下的子民吗?”
“姑娘莫要怕,大将军府再势大又如何,还有皇上给姑娘撑腰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尤其是文臣,巴不得趁这个机会好好的杀一杀第五焱的威风,让那些行伍出身的“臭老九”收起翘上天的尾巴,就算是跟秦衣没有交集,也自然而然的站在了她那一边。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更何况,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将军,一个是柔弱无依的弱女子,众人自然会偏向那个弱女子。
秦衣隐藏在面纱下的红唇轻轻勾起,第五焱,我倒是要看看你今天怎么收场。
第五焱见群情激奋,东源皇帝都有了开口让他认亲的打算,心中更是不平。
看着秦衣藏在面纱下的脸,一狠心,朝着东源皇帝一拜。
“皇上,子嗣之事马虎不得,微臣恳请皇上允许,微臣要滴血认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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