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死?”东方不夜的声音中带着玩味。
这话说的讽刺,在东厂活下来的人,有谁会怕死?这五年,秦衣记不清自己多少次从死人堆里爬起来了。
“属下若是怕死,也不会来做这个凤麟楼主了。”
凤麟楼主,说的风光,实际上光是一天的暗杀就不下三次,各国的皇族、士族,甚至民间乡绅,略微有些势力的都巴不得凤麟楼快些倒。一个能弄到奇药,能买卖人命的地方,谁都不会容忍它建立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
从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现在的习惯暗杀,若说自己怕死,秦衣做梦都能笑醒。
这么多的腥风血雨她都走了过来,如今只是一个将军府,她又怎么可能会害怕。
比起凤麟楼中摆在台面上的暗杀,她更膈应将军府的那两个贱人。
见到那两个贱人的脸,她想吐,还有惺惺作态的第五焱,更是让她觉得恶心。
在锦衣卫里待久了,秦衣早习惯了狠辣果断的解决问题,如今逼着自己去和那两个贱人勾心斗角,她觉得不自在。
原本她以为自己这个凤麟楼主做到了时间就会正式进入锦衣卫中任职,她也做好了准备,等东方不夜大手一挥去抄了第五家时,她第一个提着刀飞过去。
她要当着第五焱的面,亲手毁了第五焱辛苦经营的将军府,把他最在乎的东西毁在他面前,这才叫解恨!
回到第五家,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一点。
“既然你不怕死,那准备好下个月的海清河宴回将军府。”东方不夜用的是陈述句,不容有半点反对。
“督公!”
“别忘了,你是本督的一条狗,本督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东方不夜语气凝重,没得商量。
秦衣咬着下嘴唇,半晌,单膝跪在地上,“是……属下遵命。”
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她还能说什么?
东方不夜的性子,就算没摸清也熟悉了,指望他回心转意,那是指望太阳从西边升起来。
现在再去想反抗也没用了,只能提前做好回将军府的准备,秦衣思索着下一步时,东方不夜又向她丢了一只巨雷。
“你那两个侍女,也跟着你回去,总该有两个能用的人,从锦衣卫里拨出来的人,容易被内家子看出来马脚”
秦衣心头一震。
这是在准备把她的势力都清出凤麟楼了?
她的目光深沉的像是古井中的一块冰,死死的盯着东方不夜,一字一顿道:“督公这是要准备把属下赶出凤麟楼了吗?”
先是让自己回将军府,接着是赶走熟悉凤麟楼事务的宝珠和玉珠,接下来,就是大面积的血洗了吧……锦衣卫惯用的手段。
“金珠和珍珠留在凤麟楼,你辛苦经营的东西,本督不会抢。”东方不夜放软了语气,似是在协商,只可惜盛怒之下的秦衣听不出来。
若是杀生还在场,只怕是要吓出病来。
向来说一不二的锦衣卫都指挥使同人商量,可真是稀奇事。
秦衣只当东方不夜是在说场面话,心里绞做了一团。
不会抢,说的好听,这不就是在明抢了?
最开始的凤麟楼不过是个被变卖的客栈罢了,能做到今天的地步,全是她的心血,心尖至宝被夺,还说不是抢?
“督公的吩咐,属下必当遵命。”秦衣低下头,眉头皱的死紧。
这幅做派,连普通的锦衣卫都瞒不过,又如何能瞒得住东方不夜?
“你是不满本督的指示吗?”
他没有来的动起怒来,气的不是秦衣敢反抗,而是她如此轻易的就表露了情绪,若是这样回到将军府,如何活得下去?他要的是她避开之后的灾祸,不是去送死!
“不敢,属下清楚自己的身份,不会有妄念,督公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衣,你以为你藏得很好嘛?”东方不夜哂笑,这五年,他养出一条恶犬,现在恶犬,开始向着主人呲牙了,甚至,连伪装都忘了。
秦衣心里一抖,慌忙摆正了姿态。
能说出这话,该是要动真格了,在东方不夜面前摆谱,也要有分寸,现在这个情况就是出格了。
东方不夜一旦认定的事,就不会再改动,与其解释,不如摊牌。
“督公,凤麟楼最开始是怎么样的,大家都清楚,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督公的眼睛遍布天下,便是属下身边,也有督公的眼睛,这无需属下赘言。凤麟楼是属下的心血所在,属下绝不接受将属下的心血拱手送给别人。”
罢了。
东方不夜叹了口气,自从他追查出一些事后,对这丫头也是愈发放纵。
照他的性子,这凤麟楼一年前就该接手了,怎么会留着这么大一个势力放着不管,由着她去收买人心?
锦衣卫,是阎罗王,也是有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他这个都指挥使在东源,保不了她一世,一切,都要她自己去争。
现在这舍不得的样子,活像是个护食的小奶狗,伸着小腿龇牙咧嘴,浑然不知自己一点都吓不着人。
“凤麟楼,本督亲自接手,这下你可放心?”
“什……”
秦衣一时语塞。
东方不夜亲自接手,并不是转手给别人?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该安排的,本督都给你安排好了,下个月就准备回府,去准备一下吧。”东方不夜没给她多余的思索时间。
有些人要等不下去了。
“相爷,你可以救,但不是以凤麟楼主的身份,本督总要为你之后铺路。”
鲜有的关切,从他那个大冰块的口中说出来,格外的稀奇。
“督公?”
秦衣可不信这位督公是什么善男信女会主动关心人,这位阎罗王做什么,都有一番盘算,说是为自己铺路,鬼才信。
“本督做什么,你只需相信。”
东方不夜的手滑下面具,在她脸上轻抚,天蚕丝的触感极好,透过面具的缝隙,秦衣看到那双浅紫色的眼睛,似是带着温情。
温情?
温情?
该是错觉,东方不夜会对人有温情,哪怕只是一丝也是个笑话。
秦衣侧过头,不再去看那张脸。
就算是再好的皮囊又如何,如今要夺权的,可不就是这一副好皮囊?
“秦衣,本督不会害你。”
东方不夜背过身,留下一句让秦衣莫名的话。
什么是不会害她?
她还想申辩,东方不夜一个闪身,一身黑衣溶进浓浓夜色之中。
秦衣看着相府的月亮,无奈的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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