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河清海晏（中）

宫乐渐渐停了，东源皇帝牵着东源皇后的手，慢慢从祭坛外走上了主位，众臣皆是回到自己的位上，恭声道：“吾皇万岁。”

东源皇帝面相和善，一句平身让众臣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笑称不必拘谨，随意便好。

以第五焱为首的武将闻言不再拘束，宛如在军中一般，放声高歌，好不热闹，而少了相爷的文臣一派，均是是低着头不再言语，宛如斗败了的公鸡。

东方不夜眼尖瞟见了文臣中一副武将打扮的第五宸，他垂着头，面前摆着一樽酒，桌上的餐食一口也没动，眉头紧皱，死死的盯着对面寻欢作乐的第五焱。

有意思。

东方不夜抬起酒杯，对着第五宸示意。

直到一旁的宫婢提醒，第五宸才反应过来锦衣卫都指挥使竟是对自己举杯示意，他一脸诧异，更多的是茫然和不可思议。

不过经历了五年的历练，他也不同从前，镇定的端起杯回礼。

看来，真是她的弟弟，一脉相承的胆子大。

东方不夜不知为何，看见第五宸那张脸，眼前浮现的是秦衣据理力争，像是小奶狗护食一样龇牙咧嘴的脸，忍不住笑出声。

武将一干听见东方不夜这爽朗的笑声，脸上透露出不满。

这海清河晏的主角除了皇上，就是我们这些武将，东厂西厂内厂还有锦衣卫的狗算什么东西，也敢抢我们的风头！

第五焱首当其冲的发难。“不知督公为何而笑啊。”

东方不夜原不想这么快就送上这份“大礼”，可第五焱的不识抬举让他忍不住皱眉。

第五焱，你上赶着找死，可就怪不得我了。

东方不夜露出一个诡魅的笑容，突然站起身对着东源皇帝恭声道：“启禀皇上，臣有要事启奏，臣也是因此事才觉内心清爽欢喜，此乃人间一大幸事，也是我东源国泰民安，苍天见得，降下神迹慰我东源之幸事。”

东源皇帝脸上的笑容不变，放下手中的酒杯笑道：“哦,东方爱卿所奏何事？”

东方不夜看了一眼第五焱，看着第五浑身起了个激灵。

“启禀皇上，此事和大将军有关，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东方不夜在喜事二字上重重一咬，第五焱忍不住背后一抖。

“是吗？东方爱卿所言可是真的与第五爱卿有关？”东源皇帝笑着一抹胡须，转头看向了第五焱“第五爱卿，听见了吗？东方爱卿说有件事与你有关啊。”

东源皇帝的笑声中多了些其他的意味，第五焱强撑着笑脸作陪奉承，忍不住心里咒骂起了东方不夜。

该死的走狗，惯会用这种讨好皇上的手段！

锦衣卫乃是皇帝心腹，虽说是用来监察百官，实际上就是用来窥探官员间的隐私，第五焱深知自己做过不少违心的事，多的是让人抓住的小辫子，此刻皇帝露出这个表情，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尤其是几年前那件事，若是让人知道他逼死妻子，打死亲女，这官就没得做了。

这么多年，他得罪的人，两只手都数不清，一旦失势，就是一个墙倒众人推的下场。

第五焱额前冒出一滴汗，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东方不夜，恭声道：“启禀皇上，微臣并不知东方指挥使所谓何事，若是与微臣有关，还望东方指挥使能和微臣分享这一大喜事。”

大喜事三个字，从第五焱的牙缝中挤出来，格外的夹枪带棒。

东方不夜并不理会第五焱，站起身高声道：“回禀皇上，不知圣上是否记得，十八年前第五大将军率军征讨北狄，第五夫人随军陪侍，为随军将士洗手做羹汤，这件事在国内也是一件美谈啊。”

那个贱人？提她做什么？第五焱心里一慌，刚想开口，东方不夜又轻咳一声，抢在他之前振声道：“皇上，第五夫人想必是第五将军心中之痛，这等切肤之痛，将军多年都为走出，将军夫人之位也是悬空了多年，可见将军情深意重啊。”

这样奉承的话一出，第五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尴尬的笑着称是。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东方不夜在这个时候把这件事提出来，难不成……第五焱打了个激灵，赶忙抢在东方不夜说话前开了口。

“皇上，微臣与夫人乃是少年夫妻，多年的情谊至此也无法淡化，前些时日，微臣似乎还能看见夫人在花架下作画抚琴，微臣想念夫人，这世间女子再没有比夫人更好的了，微臣也正是如此，多年依旧不续弦，再好的女子，也及不上夫人半点。”

想扔一个女人到我将军府做眼线，锦衣卫也配？

如今有那个死了的贱人做挡箭牌，我看你锦衣卫再怎么谋划将军夫人之位！

第五焱露出一个胜者的表情，得意洋洋的看向东方不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