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宸!
秦衣手指猛地一握,袖子下的手微微的抖起来。
这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啊。
可现在,她不是将军府的第五轻梦,将军府的大小姐已经死了,她现在是人人敬重的凤麟楼楼主,第五轻梦的弟弟,她不能认。
第五宸见秦衣依旧背对着自己,只当秦衣是介意自己的身份,又添上一句解释道:“先生若是因为我信第五,来自将军府,便连我一并怪罪,那么我还是斗胆请先生放下这样的偏见。”
“整个京城,甚至整个东源国都知道,我是祖母养的,早和第五焱分了家,唯有他死了,我才会回去接手将军府,其他时间,我跟他没什么交集,他是生了我的人,可不是我爹。”
这世界上,哪有当着儿子的面逼死生母打死亲姐的爹!
第五宸想到母亲死前的决绝和亲姐最后的凄惨,越说越不忿:“将军府是将军府,我第五宸是第五宸,这腰牌是老太太给的,我身为孙子不能不孝顺养大我的老太太,若是先生介意这个,我也先解释清楚,将军府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不过是以个人的名义求先生救救老相爷,老相爷一辈子都为了百姓,不能这么凄惨的去了。”
秦衣背着他深吸一口气,好半天才平复情绪。
“既然公子想请我出楼诊治,那么,公子给得出什么代价。”
世人皆知,凤麟楼,有得必有失,想要得到什么,必须给足代价,便是那些受粥受药的穷人,除开病种和严重的残疾,都得定期在凤麟楼做做杂工作为代价。
第五宸闻言松了一口气,他不担心秦衣狮子大开口,他担心的是秦衣不松口,既然开口要代价,那么就万事好商量。
“公子想要什么,只要是在下能做到的,必当双手奉上。”
我要什么?我只想你好好地,只想第五焱、李姨娘还有第五轻柔那几个贱人给娘亲陪葬!
秦衣强忍了恨意,藏在衣袖中的手死死的攥成拳头。
第五宸确当秦衣不为所动,沉默片刻,再一躬身。
“先生的医术,整个都城的人都有目共睹,第五宸不过一个无名小辈,没什么资格要求先生,只希望先生能看在相爷一生都为民谋福的份上,出手救救相爷。”
“宸不敢说一切都是大公无私,宸恳请先生救相爷,也有一份私心,若是相爷因此获救,宸必定是相府座上宾,日后不同今日,若是日后先生有用的到宸的地方,宸必当为先生效犬马之劳,鞍前马后、义不容辞。”
秦衣眼中蓄了泪。
弟弟长大了,不像以前那般莽撞了。
复又想到第五宸也是因此没了原本该临风窗下,提笔奋书的贵公子生活,忍不住又升腾起一股对第五家的恨意。
“好,第五家有个有种的。”秦衣转过身,随手甩出一个腰牌“这是凤麟楼的牌子,让相府的小少爷拿好了,今夜戌正,拿着牌子迎我凤麟楼。”
檀木制的腰牌躺在手心,散着淡淡的药香,第五宸小心翼翼的收好,抱拳之后恭敬的退下。
他不知为什么,隔着秦衣脸上的银质面具,依旧感受到一丝亲切,好像这面具之后的人就是他的血亲。
娘亲应该只生了我和阿姐。
第五宸笑自己魔怔了,忙退去,免得又因为自己让这位凤麟楼主生了嫌隙,治疗李老相爷的事势在必行,自己求来了医牌,便是有救命之恩,跟第五焱对抗就更多了份底气。
秦衣看着第五宸沉稳了不少的脸,多想现在就上去抱住他,告诉他,自己就是他挂在心头的亲姐姐。
可一切都成了定局,她现在是东方不夜的人,不能跟弟弟扯上关系,否则,第五宸的官途会受阻。凤麟楼是东方不夜的财产,估计今年之内就会被曝光,没有哪一位巨擘会接受一个跟锦衣卫有交情的人。
秦衣的沉默,成为变相的妥协。
宝珠等了半晌,好半天才收起因惊诧张大的嘴。
她看见什么了?
公子竟是对姓第五的人松口了?这位宸公子到底是多大的来头,从第五将军府出来的人,竟能请动自家公子?
“公子,这位宸公子,到底……”
“不该你管的事不要管。”秦衣甩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宝珠慌忙低下头,生怕再激怒了公子。
她们姐妹的命都是公子给的,若是公子厌弃了,她们就只剩一条死路。
秦衣躺在贵妃榻上,书覆在脸上,淡淡的墨香却依旧无法平息焦躁的心情。
或许,真该趁着这个机会,整一整那个跟相府走得近的第五轻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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