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后宫内,司马图坐在书房内沉思,烛光被晚风吹得摇摇晃晃,倒映的身影时而现时而消失。
“陛下,夜已经深了,该休息了。”一旁伺候司马图的忠心太监说道。
司马图抬头看了一眼那太监,摇头说道:“丞相还没有来,朕睡不着。”
“要不奴才这就去宣丞相进宫?”
“不,再等等。”司马图叹口气道,目光转向殿外的天空,明月高照,他的心却异常沉重。想起死去的皇后对他说的话,要他保护好他们唯一的女儿,令她幸福。可这次他要杀了女儿最爱的人,孟雅会恨他一辈子吗?皇后在天之灵会恨自己吗?司马图不敢再往下想,他感到双手有一股血腥味,那是楚魂泽的血,是自己被楚啸天宝剑刺入胸膛流出来的血。
“陛下。”又有一个太监进来喊道。
“什么事情啊?”司马图已经很不耐烦,心中的焦虑已经让他感到十分疲惫,若不是仅存的精神支撑着,他或许立即就要倒下了。
“相爷来了,就在殿外求见。”
司马图精神一震,叫道:“那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让相爷进来啊!”太监连忙出去传令,不多时司马忠疾步走进大殿朝司马图跪下,磕头道:“微臣拜见陛下。”司马图起身亲自扶起司马忠,对一旁太监喊道:“赐座!”
太监搬来一张木椅,司马忠拱手道谢坐下。司马图挥手示意殿内的太监和宫女们都退下,这才问道:“怎么样,楚啸天有没有怀疑什么?”
司马忠说:“楚啸天倒是没什么,只是那个楚封为人机敏,紧紧从眼神就看出我不对劲,不过也被老臣给忽悠过去了。陛下,这几日还需好好对待楚啸天,麻痹他,等到初五那天,楚啸天进宫迎娶公主时,我们就按照计划行事。”
“嗯。”司马图点头应道。
天明,东宫内,明珠把司马图定在初五就要把孟雅嫁给楚啸天的事情告诉给了孟雅,孟雅心里高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今天已经是初三了,还有两天她就可以成为心爱男人的妻子了。
“公主,你又花痴了。”明珠打趣道。孟雅微微一笑不生气,那已经不重要了,花痴就花痴,待嫁姑娘思念郎君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明珠,你说楚啸天现在在干什么呢?”
“这个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千里眼。”明珠露出坏笑,“不过要是公主你想知道未来驸马爷在干什么,那我可以替你去看看啊。”
孟雅看了一眼明珠,知道这个小妮子心里又在想坏主意了,瞪了瞪她说道:“明珠,本公主发现你最近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别以为本公主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小妮子一肚子坏主意,估计这次若是去了吴越王府,指不定要借着我的名义敲诈楚啸天了。”
“公主,你怎么把我想得那么坏啊。”明珠拉着孟雅的衣袖撒娇道,孟雅的猜测没有错,明珠确实是想借这个机会好好敲诈楚啸天一笔,毕竟他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孟雅出嫁后,按照规矩,她就可以离开皇宫过上自由的生活。
“难道你敢说不是?”孟雅紧盯着明珠双眼严肃道。明珠见瞒不过了,只好承认:“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我是想敲诈一下驸马爷,也是为了我的将来啊。公主嫁人了,我们就可以离开皇宫了。我娘来信了,说已经在家乡给我找了一处好人家,等公主出阁了,我也回去嫁人了。”
孟雅笑了,敲了一下明珠的额头,说道:“想要嫁妆,本公主有的是,我出阁后给你留下一千两银子,够你花了吧。”明珠听说是一千两银子,眼珠子都瞪大了,不敢相信,问道:“公主你不是骗我的吧?”
“本公主说话算话,哪里需要骗你?”
明珠高兴的忘记了主仆礼仪,抱住孟雅连连谢道:“公主真是个好人,明珠谢谢公主,公主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
“永世就不用,不过在这几天做事勤快点就是。”
“嗯,那我还去驸马府吗?”
“你说呢?”
明珠傻笑,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我看不用了。”
“你们在干什么呢?我在外面都听到你们的声音了。”翠娥拿着一个凤冠进来。孟雅把刚才的事简略说了一遍,翠娥听后嘟着嘴瞪了明珠一眼,不满道:“明珠就是个鬼机灵,专会找准时机为自己找点好处,哪里像我啊,一个粗使丫头,什么都不懂,就知道蛮力干活。”
明珠听出翠娥对自己的嘲讽,心里也不痛快,欲要发作,被孟雅拦住了。孟雅笑脸拉着翠娥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本公主不会忘记你的。明珠家里有人说亲了,算是有了归宿,你呢?你家里可有人给你说亲了,要是有,本公主也给你一千两银子,让你后半辈子什么都不愁。”
翠娥摇头,沉默不语。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难以言喻?”
翠娥咬咬牙,说道:“公主,翠娥从小父母双亲就已经死了,后来是实在混不下去了才卖身入宫为奴的,所以我没有家人,更不可能有人说亲。”
“哦。”孟雅觉得自己有些唐突,“既然你没有家人,那日后你打算怎么办?”
翠娥又沉默了,脑海里显现出楚啸天在猎场对她那个美丽的笑容,一颗少女的心又不甘于寂寞的跳动起来,她朝孟雅跪下磕头:“翠娥就想在公主身旁永远伺候公主你,无论将来如何,永不离去。”或许,这是她唯一一个可以留在楚啸天身边的理由,看着这个她心动的男人。
孟雅皱起眉头,翠娥较明珠对孟雅更是忠心,所说的话句句都是真心的。可她不能一辈子都不嫁人啊,这样不就是耽误了她一生。孟雅欲要再劝,可当她对上翠娥的双眸时,她刚要出口的话硬是挡下来了,翠娥的双眸水灵灵的盯着她,透露着恳求的气息。
“好吧,本公主带你一起嫁入吴越王府。”孟雅下定决心了说道。翠娥露出笑脸,这是一个发自内心的欢喜。孟雅内心不由得疑惑,但想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明珠心里却觉得翠娥傻,好不容易有了可以自由的机会,却硬生生的丢弃了。
北方的大秦国都城洛阳城内,武威王赵晋轩正听探子汇报。探子说:“王爷,最新情报,自从东晋王司马图知道楚啸天是楚魂泽之子后,却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跟没事一样,东晋国内依然都沉寂在楚啸天与司马孟雅的亲事内。”
赵晋轩听了这话露出奸笑,目光如鹰一般盯着东晋的地图,恨不得吞噬下东晋所有领土。探子看赵晋轩的样子,心里有少许慌张,磕头道:“王爷恕罪,小的确实已经尽力了。”赵晋轩心里当然知道,东晋王就算是要对楚啸天动手,也一定会是在极度隐蔽的情况下,绝不会走露一点风声让人察觉。
“孟雅公主的婚事在那天举行?”
“后天初五。”
“嗯,你下去吧。”
探子如蒙大赦,连忙离去。
等探子走远了,赵晋轩对侍卫长严荣喊道:“你立即亲自赶赴淮河,令赵迁准备好十万大军所需的船只,明日,本王就领兵赶往淮河。”
严荣不解,说道:“王爷,四国有个明文规定,在婚事和丧事这两个时期是不准对他国用兵的,这可否会坏了规矩。”赵晋轩微微一笑,双目透露着蔑视,应道:“若是东晋王真的在初五那天把女儿嫁给楚啸天,那我们出兵就是破坏了规矩,可是楚啸天没有那个机会了,初五可能就是他活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一天了。”
“王爷……”
“去办吧。”
“是!”严荣离去。
嘱咐完这些后,赵晋轩起身进宫。赵弘毅正与张怀玉在后宫内用膳,张庚在一旁陪着,见赵晋轩来了,笑道:“王弟披着铠甲前来,看来是要出征了,看来南下东晋的时机已经到来了。”
赵晋轩点头,拱手应道:“微臣就是为这件事而来的,初五是东晋国最松懈的一天,也将会是东晋国最薄弱的一天,它更是我大秦国南下灭东晋的好时机,故此微臣特来告辞陛下,领兵南下。”
一旁的张庚知道赵晋轩的能耐,心里暗说:“这次看来拿下东晋之事十有八九是会成功,既然如此,我何不让张家子弟也参与其中,获取些功名,博得封侯进爵。”想到这,张庚起身朝赵弘毅跪下磕头道:“微臣张庚有要事启奏。”
“国丈有何话就请说,朕听着。”
“微臣想让张家子弟跟随武威王南下,为大秦国立功。”
赵弘毅把目光落在赵晋轩的脸上,问道:“武威王你怎么看?”赵晋轩当然不愿,这张家子弟都是一群酒囊饭袋,除了会斗鸟斗蛐蛐外,还会干什么。带着他们南下征战,搞不好都会丢了性命,连累全军的士气。
张庚见赵晋轩不说话,知道他不肯,但这样的好机会他不愿意就这样白白丢失了,厚着脸恳求赵晋轩:“王爷,老夫知道张家子弟不堪入王爷的法眼,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机会报效国家,所以浑浑噩噩。如今,有如此机会请王爷给张家子弟一个机会,我保证他们一定会珍惜这个机会好好为国效力,助王爷一臂之力。”
赵晋轩还是不说话,他根本就不屑与张庚为伍。张庚见拉下老脸还是没用,眼神示意张怀玉,张怀玉拉着赵弘毅的衣袖撒娇:“陛下,你就给我们张家子弟一个机会吧,也好堵住那些大臣的口,说我们张家之所以在大秦国显赫乃是因为裙带关系。”
赵弘毅皱起眉头,他看了一眼赵晋轩,轻声问道:“王弟,难道就不可以给张家子弟一个机会吗?”
赵晋轩皱了皱眉头。
“随便在军中找个职务,立点功也行。”赵弘毅接着说道,他心里也对张家子弟没有好感,碍于情面,不得不为他们求情。赵晋轩听到这,知道赵弘毅的意思,说道:“只有火头军哪里还差些人,不知道张家子弟可否愿意去做火头军?”
这话一出张庚脸色顿感无光,赵晋轩这摆明就是给他难堪,火头军乃是给全军将士做饭的军种,这不是说张家子弟就配在后方内做饭,这哪里有机会立功啊。张庚轻声问道:“武威王难道就没有其他职位?”
“传信兵?”
这个职位虽说有立功能力,但毕竟所立之功都是小功,根本就做不出大事。
“还有没有其他?”
“要不我把大将军的位置给你张家如何?”赵晋轩已经不悦了,脸色阴沉下来,双目带着怒气。张庚自知他已经火气冲天,不敢再多说。赵弘毅见机,一锤定音:“那就让张家子弟先在火头军和传信兵里先干着,日后立功再升迁吧。”
“是!”赵晋轩拱手应道。
张庚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拱手道:“谢主隆恩。”
“嗯,国丈下去召集张家子弟训话,一定要听从武威王的调遣,切莫无视军法军规,否则引来杀身之祸,朕也救不了他们。”赵弘毅警惕张庚说道。
“微臣明白。”
“余下事情,你跟武威王去商议就是。”
赵晋轩拱手应道:“微臣明白。”随后他把目光转向张庚,严厉说道:“国丈,明日午时之前,所有张家子弟都必须到都城外三里的校场集合,延迟者按军规杀无赦。”张庚心里气的咬牙,但这都是自己硬要揽下来,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国丈,刚才本王的话你听到没有?”
“本国丈记住了。”张庚咬着牙一字一字从嘴角里蹦出来。
“好,国丈记住了,那本王明日等张家子弟。”赵晋轩冷笑,转身朝赵弘毅拱手:“诸事已毕,微臣告退。”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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