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邓鸿开始布置安排任务:“以往狩猎时都是李素族长领兵守护狩猎场,现在估计还是一样。因此,李族子弟作为外围,守护狩猎场。吴族紧跟我邓族待夜晚众人喝醉时,杀人中军帐内劫持司马图和司马孟雅。”
邓鸿不知觉把朱族给忘记了,在他的心里或许根本就不相信这一族人,总是感觉那里不对劲。朱龙也觉得奇怪,这邓鸿摆明就是防备他们,心里越来越肯定朱明就是邓鸿杀得。可惜自己身在邓家,身不由己,只得暗自忍下这口怨气。
早晨,阳光明媚,赶往猎场的路上,邓鸿心里还是不放心,脑海里不断的设想着种种可能出现的情况,突然他把目光落在朱龙的面上,眉毛紧皱。
朱龙见状,心里开始嘀咕起来:“昨日都已经没有给我安排任务,现在这样看我,莫非心中对我起疑?若是这样,我该怎么办?”
“楚啸天你上来。”邓鸿把目光转向楚啸天喊道。
楚啸天轻轻拍马上前,拱手道:“将军有什么吩咐?”
邓鸿在楚啸天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通,楚啸天点头应道:“啸天明白,将军放心。”
“嗯,若是你把这件事替本将军办好了,本将军封你为王,世世代代享受荣华富贵。”
“谢将军。”楚啸天拱手应道,心里却在暗笑:“想封我为王,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啊?死到临头还做皇帝梦。”
狩猎场上早有禁卫军守卫在哪里,领兵者乃是李素,身旁站着司马忠。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心里却是汹涌澎湃,不得安宁,这场关于司马家族与江东四大家族的未来就要在这个十里猎场见分晓了。
邓鸿见李素领兵,心中暗喜,眼神示意邓族子弟加紧入场。
李素和司马忠见邓鸿来了,上前迎接,笑道:“恭喜骠骑将军荣升太尉,今日又陪陛下狩猎,真是双福临门啊。”
邓鸿微微一笑算是还礼,策马扬鞭离去,身后的邓族子弟呼啸而过,令李素和司马忠略感尴尬。
身后的朱龙见李素和司马忠连忙下马,拱手道:“两位大人辛苦了。”
“朱世子客气了,令尊之事我们也听说了,深感悲哀。”
朱龙点头,目光落在远去的邓鸿,露出一丝杀气。
李素看在眼里,心中暗自佩服:“都说这个朱龙聪慧,看来他已经看出了端倪来了。”这时楚啸天也跟上来了,司马忠眼神示意他,笑脸说道:“这不是昔日的吴越王吗?三年不见了,听说你已经投靠到骠骑将军门下,不知日子可好啊?”
“好。昔日多亏相爷求情,楚啸天才得以保命。楚啸天该给相爷你磕个响头,谢相爷救命之恩。”说着,楚啸天下马朝司马忠磕头。司马忠连忙扶住,趁机把一张字条塞到楚啸天手里,笑道:“老夫也是实话实说,吴越王不用客气。”
李素附和道:“是啊,吴越王还是快上马离去吧,我看公主和陛下就要到了。”
“嗯。”楚啸天上马离去。
朱龙看了一眼楚啸天,眼神甚是鄙视,东晋第一猛将竟然投靠自己的政敌,沦落为鹰犬。又想到刚才邓鸿暗自吩咐楚啸天的情景,心中暗说:“楚啸天是邓鸿的侍卫长,不跟着他,反而紧跟着我,该不会邓鸿派遣楚啸天暗中对付我吧?若是这样,那我得小心点。”
“朱世子你怎么还不走啊?”李素的话提醒了朱龙,他笑了笑,拍马扬鞭带着朱族子弟走入猎场。
猎场的中央有一处高台,分成三级,最高设有座位。邓鸿带着邓族子弟站在二级台上,楚啸天站在三级台上,朱龙因为还不是朱族族长,也只能站在三级台上。其他吴氏家族子弟和李氏家族子弟由吴氏族长吴深带领,都站在台下,守卫台子。
各族刚站定,就见一阵弦乐声响起,一个太监高喊:“公主嫁到!”一张六人抬的大轿子在护卫的簇拥下缓缓走来。轿子内的司马孟雅心情异常沉重,昨日早晨,她刚起身,翠娥和明珠就急匆匆进来说道:“公主,陛下来了。”孟雅微微一笑,她心里早就算定司马图最近会来找她的。
三年了,她已经在东宫三年没有出门了,也没有见过在这个世上她唯一的亲人父皇司马图。可是她不恨司马图,她明白这就是政治,身为司马家的一员,一切都要一东晋国的利益为主,哪怕是牺牲她本人。
“翠娥、明珠快把本宫打扮好一点,千万不要让父皇见到本宫颓废的样子。”
“是!”翠娥和明珠连忙替司马孟雅收拾打扮好。
大殿上的司马图端坐在高位上,环视四周,这里还是三年的样子,只不过是院子前的大树花落又开,一年比一年老去。
“父皇!”孟雅今天的打扮别有一番美。只见她盘着头发做一个飞天髻,面色红润,柳眉修长,双眸子透露着小孩子般的天真无暇,鼻子略挺,嘴唇鲜艳,加上那一身白色淑女长袍,活脱脱一个温文尔雅的美丽少女展现在眼前。与之前那戎装,浑身上下散发强势的孟雅相比,这样的孟雅更有一股令人爱慕的冲动。
司马图见到这一身的孟雅,露出微笑,双眸停留在她的身上不舍离去。
“父皇。”孟雅再叫一声。
司马图这才回过神来,摇头叹息。
“父皇,你刚才是怎么了?”
“没有,刚才父皇看到这一身装扮,误会你母后重生了,所以忍不住多看几眼。”
孟雅笑脸安慰:“既然父皇喜欢,那日后孟雅就以这着装,好解父皇对母后的相思之苦。”司马图笑了,眼前自己唯一的女儿为东晋国承受了太多了,内心充满了愧疚。
“父皇……”孟雅呼唤陷入沉思的司马图。
司马图抬头看了一眼孟雅,一张少女的真诚笑容脸映入他的眼里,微微笑道:“好啊,日后你就按照现在这个样子打扮就好,父皇喜欢你温柔的一面。”
孟雅心中早就猜到了司马图的来意,笑道:“父皇心中还是决定不下猎场的事情?”
“孟雅……”司马图沉默了,自己的唯一的女儿被称为东晋第一智慧之帅,早就把自己的来意猜测的十之八九。
“父皇,孟雅知道担忧什么,但是据儿臣所得情报,北方武威王赵晋轩令副将赵迁驻兵淮河训练水兵已经三年,其目的就是为了报三年前我们偷袭襄阳之仇。现在东晋国又处于四大家族内乱时机,若不借此机会平定内部叛乱,东晋将会内忧外患,灭国不远了。”
东晋王司马图沉默了,双眸落在孟雅的脸上,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朕听你的就是。不过明日在猎场上,你可有什么把握?”
“父皇放心,孟雅心中有计较。”
此时殿外一个太监小跑进来跪下磕头道:“陛下,九门将军求见。”
九门将军乃是都城建业的守城将军,握有虎豹营内三万兵马的权力,掌握都城安全。司马图感到事态有些不对劲,对太监喊道:“把九门将军叫进来。”太监离去,引着一个虎腰熊背的大将走进来。
“拜见陛下。”
“九门将军起来。”
九门将军起身,拱手道:“谢陛下,微臣此次前来乃是有一件大事要密报陛下,希望陛下可以让身旁之人全部退下。”
孟雅不放心,现在是非常时期,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她护在司马图面前,盯着九门将军严肃道:“九门将军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这里是东宫,所有人都是本宫的心腹,对本宫都是忠心耿耿的。”
“公主不要误会,末将实在不是有意要冒犯的,只是这件事关系到东晋安危不得不谨慎些。”九门将军解释说道。
司马图笑了,说道:“朕知道将军的忠义,有话将军请说吧。”九门将军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书信交给司马图,说道:“这是骠骑将军邓鸿给末将的,末将不敢自主,交由陛下处置。”司马图打开那信,上面都是一些许诺九门将军起兵与他造反后所给的好处。
“这个逆贼!”司马图把信扯碎了骂道。
“陛下切莫愤恨,微臣还有话说。这三年来,邓鸿借着自己在朝中武官最高之尊,威逼利诱拉拢了很多虎豹营内的中下级军官,现在这些人大多数都已经倾向于邓鸿,为他马首是瞻。微臣恐怕明天猎场狩猎时要是出现动乱,这虎豹营恐伤及陛下和公主,所以特意冒死来此上报这事。”
司马图愣住了,建业城内最多兵马的虎豹营都已经倾向邓鸿,还有那处兵马可以调动围剿今晚叛乱?李素那一族现在虽说投靠他,可保不住见局势不对劲又背叛他,丞相司马忠所能号召的兵力只有禁军,禁军虽然精炼,但人数只有三千,三千如何对付得了数万大军。
“父皇,儿臣有办法。”
司马图一听这话,急忙问道:“有何良策?”
“武昌据建业上游,儿臣现在就派遣人赶往哪里,召镇北将军司马贵统兵顺水南下,估计明天早上必定可以到达建业。”
“这是个好计策。”九门将军附和道。
“看来只能是这样了。愿司马家列祖列宗保佑我们,彻底除去东晋内乱。”司马图双掌和在一起祈祷道。
“微臣太尉邓鸿率领江东四大家族子弟恭迎公主殿下銮驾,请公主落轿!”邓鸿的洪亮声音打破了孟雅的沉思,她回过神来瞟了一眼跪在猎场台前的那一班人。这些人表面上都是忠诚良将,愿为东晋出生入死,实际上乃是两面小人。
“起来吧。”孟雅淡淡应道。
“谢公主!”邓鸿带领诸将起身,站立一旁。
“落轿!”一旁伺候的太监高声喊道。六个孔武有力的轿夫慢慢把轿子放下,翠娥和明珠上前揭开薄薄的丝绸帘子,扶着雍容华贵的孟雅走出来。
江东子弟许多第一次看到孟雅的将领,都被她的美貌折服,灵魂早就拜在她的石榴裙下。有些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这就是江东第一帅才司马孟雅,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别的不说单单就是这容貌,恐怕这东晋国内也没有第二个可以和她比拟了。”
“若是可以娶她归家,就算是少活三十年那也是值得的,就不知道这孟雅公主可有心上人了?”江东子弟议论之声越来越大,根本就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身后的楚啸天满心不悦,紧紧握着手中的虎啸剑,目光瞟了瞟那些议论纷纷的将领,自己最爱的女人怎么可以容许他人妄想。
“够了!”邓鸿也觉得这班江东子弟有点过火了,忍不住出声喝道。那班江东子弟见邓鸿脸色不悦,都静默无语,低着头退到后面。孟雅心里觉得好笑,瞟了他们一眼,高傲的朝猎场高台走去。
路过楚啸天身边时,她给了他一个微笑,楚啸天如沐阳光,心里温暖着。随后,司马图的轿子也到了,轿子旁跟着李素和司马忠。邓鸿连忙亲自上前去揭开帘子,笑道:“恭迎陛下。”
“太尉来的真早啊。”司马图笑道,朝他身后的江东子弟瞟了一眼,心里暗说:“这些人都是一些人才,若不是执意跟邓鸿造反,朕还不想杀他们。”
“今天乃是我东晋国大日子,微臣身为武官哪里敢来迟啊。”邓鸿笑道。司马图点头,走上高台坐下,挥手道:“诸位将军今日可要把马上功夫给使出来啊,打得猎物多的,朕有赏,打得少的,朕可要罚啊。”
“是!”台下诸将喊道。
“嗯,那就开始吧!”司马图喊道,鼓声立即响起,烈马嘶鸣,猎场所有的将领都蓄势待发。
三声炮响后,邓鸿带着四大家族的子弟朝东方深山奔去。朱龙害怕遭到暗算,独自带着人马朝南方丛林去。楚啸天紧跟在朱龙后面,脸色严肃,不敢有一丝懈怠。南方丛林内,树木相连,野草丛生,朱龙走入不久就和自家子弟走散了。
朱龙沿着原路返回,在路口处碰到了楚啸天,他的双眼充满杀气。
“楚啸天你想干什么?”朱龙感到害怕,这股杀气已经压着他动弹不得。
“不是我想干什么,是邓鸿要我杀你。”楚啸天冷冷说道。
“你!”
丛林里传来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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