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肃侯府,孙老夫人院子里的方几上,金丝镂空铜炉中正燃着丝丝檀香,卧榻上一个老妇人嘴里发出阵阵呻吟。
“哎~哎~我忠肃侯府这是造了什么孽了,竟生出你这么个败家子。”孙老夫人气得头昏脑涨,眼神发晕。
孙长明端坐在下方,低垂着头,脖子梗得通红,“娘,府上的牌子都被摘了。”
孙老夫人一听,气得更甚,连连咳嗽起来,一手拿起旁边的汤药碗砸在孙长明脚边,怒骂道:“不争气的东西!糊涂啊,连个人都做不掉!”
孙长明苦苦一笑,这哪里是做掉一个人的事,等到众臣联名上书,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分明是被人摆了一道!如今盛妆坊有八公主护着,自己哪还有还手之力。如今,他只希望端王殿下不要放弃他才好。
“娘,事已至此,陛下已经下旨废黜忠肃侯,您万万不能再提。”
孙老夫人只得颤颤点点头,一副疲惫的模样,对孙长明摆了摆手。
孙长明刚出了内屋,便看到孙玉松满身风尘地赶来。
孙玉松焦急道,“爹,陛下真的削了你的侯位?”
孙长明一看见这个长子便来气,若不是他替自己惹了那么多祸事,怎么会弄到这个地步。看着这个日日夜不归宿,眠花宿柳的长子,孙长明开口便是一道骂,“孽子,你还有胆子回来。”
见孙长明伸手要打自己,孙玉松撒腿便跑,边跑还边喊:“祖母,我爹他要打我。”
孙老夫人一听宝贝孙子要被打,哪还躺的住,忙颤巍巍地起身,怒喊道:“孙长明!你自己惹下的祸事,你打松儿做什么?他从小就没了母亲,你怎么舍得!”
孙长明黑着脸,如今这忠肃侯没了,倒是全怪他一人头上了。他气得一挥袖,便出了府。
屋里,孙老夫人疼爱地抚着孙玉松的头,轻声劝道:“这几日你爹被降职,心里不舒服的紧,你可万别去招惹他。”
“放心吧,祖母。”孙玉松将小眼眯成一道缝,嬉笑着求道:“祖母,上次您不是答应我将那楚家三小姐给我娶进门嘛。”
孙老夫人面色一怔,确实答应过,可当时松儿是忠肃侯府长子,那小丫头不过是个庶女,纳过来绰绰有余。可如今……
见孙老夫人面露难色,孙玉松梗着脖子,气汹汹道:“祖母,你是不是要反悔?”
“松儿啊,你看,楚家那丫头样貌也不是顶好的,待祖母给你找个模样周正的,可好?”
“不!我就要她,要是你不把她给我弄回来,我就再也不回府了。”
孙老夫人见孙玉松如此倔强,脸上也微微有些不喜。
孙玉松见祖母脸色微变,忙哄道:“祖母~你想啊,楚以苓是楚家的庶女,楚千阳如今甚得帝心,若孙儿成了他女婿,他看在他三丫头的面上,怎么也得帮衬咱们两把。”
“可你爹依附端王,楚家那可是贤王的人呐。”
“那端王怎得不替爹向陛下求求情,依我看啊,那端王压根就没把我们家放在他那阵营里!”
孙老夫人微微一沉思,觉得孙玉松说得有道理,如今忠肃侯府败落,端王怎么可能还看得上。况且依自家现在的身份,娶了楚家庶女当主母也是当得起的。于是忙吩咐身旁的妈妈替自己换了一声衣服,身上的病气也好了不少,精神饱满地去向永安侯府。
待孙老夫人到了永安侯府,楚千阳刚离府去了贤王府。
梁氏听说孙府来人了,心中一阵耻笑,如今京中只剩一个侯府,孙府还敢派人前来。
梁氏换了一身银纹绣蝶织花罗衫,头戴镂金牡丹凤钗,趾高气昂地去了前厅。
孙老夫人在前厅已经等了一杯茶的时间,见梁氏打扮地如此贵气,却也不敢多说,只能腆着老脸,起身道:“这位便是楚夫人吧,模样真是俊俏,颇有大家风范,真真担得起这侯府的主母啊。”
孙老夫人上来便是一阵夸,梁氏何曾被人夸过有大家风范,一时之间,乐得开怀,也不再端着架子,笑道:“孙老夫人,今日来我侯府所为何事?”
“老身今日端着张老脸来,就是想替自家的孙儿讨门亲事。”
一听亲事,梁氏脸色一变,如今家中只有大女儿楚诗雅模样周正,年龄相仿。梁氏自然没想到时楚以苓,她被人退亲,已是一门丑事,怎么会还有人来提亲。
“老身想替孙儿玉松求亲府上的三小姐,楚夫人您看如何?”
梁氏一愣,全然没想到孙老夫人竟然是来求娶楚以苓的,一时间有些恼怒也有些庆幸。恼怒的是自己的大女儿难不成还比不上一个被退了亲的小贱蹄子?庆幸的是若是看上了楚以苓那小贱人,那自己就能毫不费力地将她打发出去,也省的自己碍眼。
想到这里,梁氏眼中兴起丝丝笑意,道:“三丫头何德何能入了贵府大少爷的眼,若是能结亲,那自然是极好的。”
孙老夫人也没想到这位楚夫人竟然如此好说话,随意寒暄了一阵,便忙回府准备下聘礼去。她总觉得这事来得太容易了些,早些定下了安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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