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楚以苓和花吟足足熬了一夜才做出一盒胭脂。
如今正值“桃月”,桃花怒放,绮丽芬芳,桃花瓣的色泽最是鲜嫩,十年前温瑶最爱的胭脂“桃夭”便是由这“桃月”的桃花所制。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桃夭”便是取自其中,当年温家迟迟不肯将“桃夭”公之于众,便是想在温瑶出嫁那一日,将“桃夭”布满天下。
未曾想……
卯时,破晓之际,楚以苓才回到水莲院,连夜赶制,楚以苓连外衫都未脱便倒上床沉沉睡去。
还未睡到一个时辰,便听见外头香荷和雪雨欣喜的声音。没一会儿,思秋便进了里屋,轻轻叫醒楚以苓,道:“小姐,大小姐来了。”
楚以苓皱了皱眉,道:“先请大姐姐进屋罢。”
等楚以苓收拾好,出了内屋的时候,香荷和雪雨正殷勤地伺候着楚诗雅。
“见过大姐姐。”楚以苓素面朝天,只简单梳了个发髻。
相比于楚诗雅的精心打扮,着实显得朴素了些。
“妹妹怎得如此憔悴?快,让姐姐好好看看。”楚诗雅心疼地一把拉过楚以苓,爱怜道。
楚以苓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手,淡淡道:“不过昨夜有些惊眠,多谢大姐姐关心。”
“定是下人照顾不周,三妹妹可得好好调教一番。”楚诗雅说罢,扫了两眼站在一旁得思秋和秀云,自从她来了以后,只有香荷和雪雨二人侍奉,这两个人行了礼之后,如同木桩一般,一动也不动。
“妹妹知晓了。”
“妹妹可听说了,如今这京城中,新开了一家盛妆坊,里面的胭脂色泽鲜艳,竟是比宝颜阁的颜值还好用上三分。我看妹妹,素日里都不曾用胭脂,想必身边定是没什么好用的胭脂,不如一同陪姐姐去看看吧。若有什么看上的,知会姐姐一声便是,姐姐做主,给你买了。”
一听盛妆坊,楚以苓眼中的困倦立刻消失殆尽,变得无比清明。她正愁自己该如何出府看看盛妆坊,楚诗雅这倒是正好帮了她一把。
“倒是有所耳闻,妹妹也一直想去看看呢。”
“那便走吧。”楚诗雅看楚以苓神色渐喜,面上露出一丝不屑。没见过世面就是没见过,一点点小赢小利都能让她红了眼。
“不如,也叫上五妹妹一起吧。想必五妹妹在府中也甚是烦闷。”楚以苓沉吟片刻道。
“那便遣人去叫吧。”楚诗雅大方一笑。
一刻钟后,楚诗雅带着楚以苓和楚言言一同上了马车。
楚言言一副新奇的模样,从小到大,她都很少出府,梁氏去参加各种宴会,也从来不会带她,难得有出府的机会,可把她高兴坏了。
楚言言坐在马车上听着外面热闹得声音,正想掀了帘子,偷偷瞧上一眼。
楚诗雅突然出声喝道:“五妹妹,女子应当贞静贤淑。看来,平日里辛姨娘对你真是疏于管教。”
楚言言吓得一时不敢说话,楚以苓在一旁笑道:“大姐姐未免太过严厉,都是自家姐妹,自然都是听从母亲的教导。”楚以苓三两句话便把话锋转到梁氏身上,见楚诗雅面色一变,楚以苓又淡淡笑道:“好些日子没出来走走,不仅言言想看看这外面,便是连我都忍不住了呢,大姐姐呢?”
楚诗雅敷衍一笑,并未说话。
不一会儿,马车便停在了盛妆坊门口。
还未到正午,盛妆坊门前便围了一堆人。
楚诗雅刚下马车,便有伙计忙前来接。
“楚大小姐,里面请,里面请。”
楚诗雅温婉一笑,道:“今日我带两个妹妹来挑胭脂,尽管拿上最好的胭脂来。”
此言一出,周围的世家小姐皆是以赞赏的眼光看着楚诗雅,能如此体谅庶妹,实属难得,堪当闺秀之首。
“诸位小姐,今日我们盛妆坊的掌柜定了一个新规矩,今日各位小姐各自上妆,夺得头魁的小姐,便能取走我们店最新的胭脂‘桃夭’。”
此言一出,众小姐皆是沸腾了。
盛妆坊居然又出新品了,上次的“黄梅之花”色泽极好,不知这“桃夭”如何?
想到这里,众位小姐都有些跃跃欲试。
“三妹妹,五妹妹,今日这彩头还真是诱人呢,要不咱们也一起去试试?”
“大姐姐去试试吧,我和五妹妹便不去凑这热闹了。”楚以苓淡淡一笑,看着今日宾客满门,她自然是不想去出什么风头。
可楚诗雅就是为了让楚以苓出丑来得,她料定楚以苓连妆都不会画,若是参加了定是贻笑大方,如此想来,她又怎么会轻易地让楚以苓不参加。
“五妹妹还小,恐还不会上妆,三妹妹难得出来,不妨一起玩玩罢。”楚诗雅柔柔一笑,劝道。
“大姐姐去吧,以苓也不太会上妆。”
“楚三小姐不会连比试的胆量都没有吧。”一个女子讥笑道。
楚以苓寻声望去,发现一个着一身嫩黄色衣衫的女子,轻盈地跳了进来,直接搂住楚诗雅的胳膊道:“楚姐姐~”
楚诗雅面色闪过一丝厌恶,转而又宠溺一笑道:“原来是羽儿妹妹啊。”
若楚以苓所猜不错,这便是那礼部尚书黎光荀的女儿,黎光荀就黎羽一女,自然是捧在手心了,如今永安侯府搭上五皇子,楚诗雅自然是不能得罪了黎光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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