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里,楚以苓半支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医书。
思秋掩了门,笑意盈盈地走到楚以苓的身边,神秘道:“小姐,你猜如今外面人都怎么说?”
“怎么说?”楚以苓微微抬头。
“如今外面人都津津乐道一句打油诗,苏木未惜胭脂色,化入青酒朦胧中。石榴难得桃枝绕,便是盛妆如妃来。”思秋摇头晃脑,如同倒豆子一般,念了一骨碌。
楚以苓淡淡一笑,合上医书,正起身来。
“这不过才将将起步。”
……
盛妆坊内,一位小厮正清点着柜里的胭脂,一个窄衣领花棉长袍的女官领着两个柳青色衣衫的丫头进了屋,问道:“掌柜的可在?”
“我们掌柜的恰好不在,姑姑可是来取内庭司定好的胭脂?”那位小厮低垂着头,轻声询问。
采买姑姑只当他没见过什么世面,并未在意,只淡淡道了一声是。
小厮蹲下从柜里取了两个精致的屉盒,垂头恭敬地递给姑姑身后的两个小丫头。
那女官道了声谢,便出了盛妆坊。
小厮见采买姑姑走远,才敢缓缓抬起一张枯瘦的脸颊,阴阴一笑,十分渗人,连后院枝头上乌鸦也被吓得齐齐飞走。
……
入夜,景仁宫里。
皇后柳氏一身牡丹凤凰纹浣花锦衫雍容华贵地端坐于主位上,脸色铁青地看着下方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满面疮痍,尤其是双颊,溃烂流脓,红肿鼓胀,满脸只有那一双眼里蓄满泪水,却不敢任由泪水往下流。
“马上去给我查封了这盛妆坊!”皇后怒声下令,转而冷声对下方的女子道:“淑妃,你先回去,本宫定会查清,还你公道。”
淑妃还想哭上一哭,等等皇上,却被皇后一个凌厉的眼神吓到,只得幸幸地退了出去。
待淑妃一出去,皇后气得猛一拍桌子,一连砸了几个茶碗,胸中的一口气才缓缓舒下来。
白日里,她好不容易哄了皇上今夜歇在乾清宫,可没想到,刚入夜,淑妃便出了这档子事。
想罢,皇后心里又是一闷,面色也是愈加不好。
……
宫城外。
热闹的市街上,突然出现了一队禁军,停在盛妆坊门口,禁军头领高呼一声:“奉皇后懿旨,查封盛妆坊!”
花吟原正在院里对账,便听的外面异声。花吟从二楼窗缝里朝下看了一眼,盛妆坊外满是禁军,花吟一脸惊愕失色。她抚着胸口,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思虑片刻,对身边一个丫鬟悄声道:“速从密道去寻主子,再去通知楚家三小姐。”
丫鬟前脚刚走,那一队禁军便直闯进了盛妆坊内。
花吟掩了掩心中的不安,淡然下了楼,一句话未说,也不反抗。禁军统领见女子如此配合,也未怎么刁难,拿了人,封了店,便回身复命。
外头看热闹的百姓,全都是一副不明就里的表情,见禁军来势汹汹,却也不敢大声议论。
待禁军走远,人群中不知从哪钻出来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尖着嗓子道:“听说,盛妆坊将有毒的胭脂送进了宫里,害的淑妃脸都溃烂了,皇后一气之下,便抄了盛妆坊。”
“什么?盛妆坊的胭脂真的有毒?”
“怎么可能,昨儿个,我们大伙可都亲眼所见盛妆坊那妆娘的手法。”
那小厮见众人不信,撇了撇嘴,道:“不信你们朝宫里打听打听,方才那禁军里,有一个是我家的表兄,我是好心,才告诉你们,别被盛妆坊前几日的花招给骗了。”
众人皆是心中一惊,心里渗出丝丝后怕,若是盛妆坊的胭脂皆是有毒之物,那可万万不能再继续用下去了。
想到这里,围观的大半女子都不敢再耽搁,匆匆赶回去洗掉面上的胭脂。
那男子见众人离开,才阴险一笑,转身钻进了一个小胡同,绕了七八圈,到了一个后门。
那男子敲了三下,便有矮小的中年男子将他迎了进去。
内屋,桌上只一支烛火微闪,屋内依旧是昏暗的模样。
“如何?”
“侯爷,小的办事,您放心。”那男子一脸邀功的模样,孙长明不耐烦的摆摆手,让管家取了一盘银子递给男子,道:“连夜离开京城,越远越好。”
那男子喜滋滋一笑,把银子抱在怀里,便出了后门。
待男子消失在夜色中,孙长明才冷冷一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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