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然是后者吧,黎国若是没有君陌和叶天澜,早就是楚国的囊中之物了。
秋狩本是一桩喜事,却如此惨淡收场,倒是谁也不曾料到的。去时花了一个时辰不止,回程竟缩短了一半的时间。
行阁里没了千擎苍的身影,香兽中的白芷也已燃尽,只剩余香尚且飘散在空气里。木芙蓉一株株散落在地,齐整的切口,像是剑气所致。行阁里收拾的齐整,却平添了一分冷清,属于千擎苍的许多东西都还放在原处。
千萧寒见到此景,却轻轻叹了口气:“皇兄这是真的回去了啊。”
侍卫长站在他身后,恭恭敬敬地朝着千萧寒行礼:“禀主上,已安排妥当。”
千萧寒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正欲交代一番,便听得脚步声远远传来,一个转身便藏了起来。那侍卫长的耳力远不及千萧寒,见此情景,便知有人到来,多半,是那黎国嫡公主君陌吧。
君陌缓步走来时,见到的便是一个侍卫半蹲在地上,手里捻着一朵落在地上的木芙蓉。花朵娇艳如常,只是花瓣末端的卷曲显示出它已然临近枯败,这显然不是自然掉落的花。
当下情形并不乐观,她却也轻笑出声,这做派,莫不是楚国太子不告而别的方式?
“公主现下可还满意?”他尚未站起身来,听到身后动静,回首看向走来的君陌。分明是他蹲着她站着,可君陌偏偏感受到了凌人的威势,无端生出了一种自己在仰视他的错觉。
这人,定然不是普通侍卫,或许,根本就不是侍卫。
黎楚两国和平了太久,任何一个有野心的人都不会安于现状,她早该想到的。这侍卫放出的气息,更像是一种预兆。突如其来的不安,让她有了不妙的预感。
“该放了我的手下和他的父母了吧,公主殿下。”他语气温和,却带着木已成舟的笃定,“他可是完全按照公主说的做了。”
他嘴角带着揶揄的笑意,像是看穿了她所有的把戏。
这样拙劣的栽赃?
君陌心知这是对方安排好的计策,她再如何反驳都已然成为定局。他们根本就不需要物证,只要捏造好人证,断旗之辱便是开战最好的借口。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君陌看着那侍卫长的脸,像是要将他的面貌刻进心里一般,“不过是想要开战,如此迂回,平白叫人小看了去。”
千萧寒藏身横梁之上,下方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他津津有味地看着他精心安排的戏码上演,不过,未曾辩解分毫的君陌倒是让他略有些失望。竟没有唇枪舌战一番?
那侍卫长并不多言,黎国嫡公主之才他可不敢小看,只是冷笑一声,拍了拍手。
君陌眸光渐冷,这下,愈发显得自己咄咄逼人了。
原本跟着楚国太子的随从并没有离开,这时候,他们领着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千擎苍带来的侍卫,基本上都是这个打扮。不用想也知道,这就是他们口中,被她威胁着放箭的人。
那黑衣人见到侍卫长,忽然松了一口气,看到侍卫长笃定的眼神,略略安心。转身看到君陌也在这里,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像是为自己壮胆一般。讲起他被君陌抓住后,发生的一切——公主以他父母性命做威胁,让他暗藏于林中放箭,且特意强调不必伤人,只需射断旗子便可。
“公主,我这手下虽是黎国之人,可素来对楚国忠心耿耿。”那侍卫长话音一转,“也怪我们不够体恤将士,没能早日将人接到楚国居住,不然也不会发生此番事件了。”
生在黎国,却做了楚国太子手下侍卫?君陌听着他编造的故事,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他以为这样便可以免于一死吗?黎国的目的是栽赃,可真正射旗的人,哪里会被轻易放过呢。转身离开前,君陌怜悯地看了一眼黑衣人,他的父母,还真不如落在她的手上呢。
醉霞阁外,问玉压低了头,小心翼翼地捧进来一碗熬得浓稠细密的百合莲子粥,周围摆着三只小碟,装着红绿白不同的颜色的菜,精致诱人。她仔细摆盘,时不时偷瞄一眼公主的脸色。
公主素来不讲究吃食,可如今显然是怒极,她们也不得不在各方面都下足心思。
说起来,楚国做的这事也忒不地道,想开战就正大光明的开战便是,偏要将公主牵连进来。问玉嘟囔着,看着公主短短一日便疲惫不少,心疼的同时,便埋怨起楚国来了。
“你懂什么?”君陌看着眼前精致的菜色,便知这丫头下了一番功夫,也不追究她的失言,反而教导起来,“黎楚两国的友好协议还摆在那,除了断旗之辱,还有更好的开战理由?”
楚国的野心在逐渐膨胀,吞并了数个小国之后,更加不会放弃黎国这么大一块肥肉,更何况,她的父皇终日安于享乐,哪里是治国之才。即便有叶天澜这个武将,楚国攻下黎国也只是时间问题。
用过早膳,君陌已然不再纠结于应对之策,这一战,总归是在所难免,便开始研究楚国的用兵之道,寻找破解之法。纵观楚国近来的几场战役,大多都是势如破竹,战无不胜。虽然都是些小国,但也不得不承认楚国的兵强马壮。尤其是千萧寒指挥的那几场,漂亮的她都想要喝彩。
这一研究,便是几日光景,但收获却也不小。对楚国几员大将的排兵布阵之法逐渐熟悉,她也有了几分自信。除却楚国三皇子千萧寒,其余人倒是不足为惧。
“公主,楚国三皇子千萧寒求见。”问霜站在门外通报,抬眼看到君陌已然恢复如常的神色,不由得朝着问玉笑了笑。
公主素来喜欢问玉,这几日来都是问玉准备的饭食,甚至连送膳摆盘,问霜都不曾插过手,这效果也果然不错。
千萧寒?这么巧?
君陌略一沉吟,便将他请了进来。转到前厅,便看到他落座品茗,一身矜贵气度,恍若浑然天成。一时间,对他的印象便好上了几分,最坏也不过来下战书,他孤身一人,更无可惧。
“公主可是在担心楚国即将开战一事?”千萧寒放下茶盏,看着优雅落座的君陌道,“如此拙劣的陷害,的确是皇兄的做派。不过公主大可放心,皇兄不过是想要吞下黎国这块肥肉,巩固他登基的筹码,却不知,他最大的威胁也在黎国。”
一番话下来,似是什么都没有透露,又仿佛什么都说了个明白。君陌自然听得出他的用意,却不知他诚意如何。
她并未接话,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茶,等着他的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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