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破阵

骑兵们一旦没了速度优势，就和步兵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战场上如同沉默的修罗场，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刀剑相格的声音，控鹤营的将士们开始成批的阵亡。李思随心里十分清楚，控鹤营即便再勇猛，这样下去也迟早会和敌人同归于尽。

“苑行真！后面的敌人包过来了！”

苑行真根本听不见他的喊话，一箭射倒一个围攻苑行真的蛮兵，纵马过去，“苑行真，后面援军已经包了过来，咱们要么立刻突围，要么就地结圆阵，这么乱战，迟早要全死在这！”

苑行真回头看了看，“结阵不行，得突围！”

“然而后方贼兵太多，若要突围，唯有向敌营深处突围，恐怕……”

“无妨！先突围再说，指挥使，你从左，我从右，各领五百，冲！”苑行真说罢，长枪一挥，“一队二队，随我突围！”

“三队四队随我突围！”李思随收起长弓，拔出马刀，高声喊道。

两人各自领着一队人马，不顾一切地向前冲了出去。在场有马的士卒只剩了不到六七百人，但有不少人已经杀红了眼，丝毫没理会两个指挥使突围的命令，而是接着和眼前的敌人杀了个你死我活。马匹已经死亡时士卒则默默留了下来，承担了断后的工作。

苑行真和李思随没费多大力，就冲出了重围，因为他们的方向不是永昌城，而是相反的敌军大营深处。按照常理，突围撤退得向着自己大本营的方向，因此蛮族军来包围他们的时候，根本没防备他们向东继续深入。两人越往前走，两侧的军帐也越来越多，苑行真远远地望见前方有一个装饰十分华丽的大帐，心中又惊又喜。

那是蛮王的营帐！

这里的守卫也不少，但根本挡不住苑行真的冲击，他高声喊道：“李将军！擒贼擒王，蛮王大帐就在前面！”

若是能杀了蛮王，两人就是立下了不世之功勋，封侯唾手可得。李思随闻言，也是一喜，两人直奔大帐而去。

不过二百步！苑行真算着距离，前方已经聚集了不少前来护卫的士兵，人人身上都穿着厚皮甲，手中拿着皮盾、利斧、狼牙棒，在大帐前方列成了一个方阵。

苑行真挺枪直入，敌阵如同裂浪，瞬间被他撕开了一条口子。战马飞在空中，他双脚一蹬，弃马一跃，直接越过了守卫的阵势，来到了大帐旁。

这一下是破釜沉舟，虽然冲过了敌军的防御，但战马已弃，若是不能得胜，退路也无，只怕今日就要命丧于此。

李思随并未像他一样背水一搏，而是和其他的将士一样，和守卫大帐的蛮兵们展开了肉搏战。

苑行真此刻唯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擒了蛮王，以他为人质，那样还有命活着出敌营。

或是直接斩杀了蛮王，为国立下大功，而然他自己就要被愤怒的蛮兵撕成碎片了。

苑行真并没有多加考量，他拔出宝剑，用力一斩，将营帐的大幕撕开了一个口子，他纵身而入。

眼前的景象令他大吃了一惊，他想象中的蛮王大帐并没有出现。宽阔的大帐之中，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绒毯，四周的帐壁上，挂着不少文人墨客的字画，对面字画下面放着两三个香炉，香炉旁是一个高大的书架，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若是不细看，还以为到了翰林学士的书房一般。

大帐正中围着几张青木长桌，桌上摆了一些酒菜，主位上坐着一个年轻人，衣着极其华丽，面白无须，腰间挂着一把镶满了宝石的短匕。他左手边坐着一个虬髯大汉，身着重甲，手边停着一柄虎头巨斧，正端着一碗烈酒放在嘴边，半张着嘴愣着神，看着苑行真这位不速之客。右手边坐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看着三十余岁的年纪，手中握着一把折扇。

“这是……”那书生奇道。

“你是谁？”正中的年轻人见苑行真冲了进来，不慌不忙的问道。

“你是蛮王安克己？”苑行真提着宝剑，长枪已经被他撇在了马上。

“正是本王，”年轻人笑了笑，“阁下有何贵干？”

“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