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对月灌酒
“啧,得了便宜还卖乖,他送来的女人差不了吧?”平君轻哼,“我看你那红颜小知己年纪不大心思可深着呢,好自为之吧。”
怎么都这么说?潇怀失笑:“我走了,你别闹了啊。”
翻看日历,暮丑皱起眉来,怪不得说最近府里的丫头小厮们瞎张罗什么,原来过再过两天居然就是春节?还和立春是同一天?
嗨,老话说百年难逢岁交春,她也是运气好,这都能被她碰上。
可老话也说了,每逢佳节倍思亲,她现在是格外想念家里人就是了,爸妈还有两个哥哥他们现在在干吗?可别把她给火化了,她还想回去呢。
这边暮丑学古人的酸濡劲儿冷冷清清的对月畅饮,竟不知不觉有些醉意了,远远瞧着平君提着酒壶来找她,她还以为做梦了。
“你说我们两个怎么说也算得上不打不相识了,你还提了酒主动来找我,怎么态度这样冷淡?话都不肯说一句?”
说着,暮丑开始挽袖子,活动关节:“运动运动再吃酒,如何?”
平君也是喝了几盅小酒的,脸色微红:“也成。”
“啧,这说话够简洁的,惜字如金?你要是男的那就是另一种题材小说,叫霸道总裁爱上我!”暮丑打趣她,也是她一喝酒就爱说话,东拉西扯,不着边际。
平君抿嘴,她是另一种类型,和暮丑完全相反,她是一喝酒就不想说话,多说一个字都困难。
两人就这样又赤手空拳打起来。
平君每一拳出去都使了全力,可惜毫无章法,着实像个二百五人民币万家玩家随地乱撒技能。
暮丑挑眉一把裹住她拳头,侧身五指合拢化了手刀砍向她背腰间将人放倒,趁她翻身踢向自己膝弯时,后肘直击她胸口。
平君闷哼一声捂着胸口撑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再来!”
说着一蹬脚揽着她的腰将她按在地上,眼见那带了风的拳头就在砸在脸上,赶紧搂住她肩膀朝自己死死抱住,后肘借力半跪起来,拿自己的脑门去撞她的下巴。
“嘶——”平君吃痛,只觉脸上像是被泼了整盆滚烫的酸辣汤。
“要打就认真点,跟这儿耍什么泼呢,着实没意思。”暮丑单膝跪在平君跟前,试探性的挑起她下巴,“我的女将军啊,你是不是喝了假酒?”
“有病!”平君一把拍开她的手站了起来,招式一摆,“再来。”
哎,暮丑轻声叹息,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平君使的是拳法,招招都是战场杀技出拳的目的就是为了致人死地,直接而坦率,不像她,掌中之气阴诡无比,绵柔又邪性,登不得大雅之堂。
“不打了。”平君后退一步,脸色通红有些喘不过气,“累得很。”
“你到底喝了多少?”暮丑拉着她做秋千上,斜眼看她抱怀里的酒坛子,呦呵,她是对月举杯,是喝酒,人是对月举坛,是灌酒,怪不得打架飘飘忽忽的,这样喝谁都得飘。
“怎么想到来找我喝酒?”
平君挑一挑眉,神色寡淡,说不上落寞却觉得算不上快乐:“难不成找孟怀?给对方添堵罢了。”
“你叫他孟怀?他不是姓潇吗?”暮丑疑惑。
“他本姓就是孟,潇是我家的姓。”平君说着又举起坛子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酒,“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不是话多的很,你来说,我听着。”
“你这一提我反倒没话了,”暮丑举小杯抿了一口果酒,龇牙咧嘴半天才适应,“有一件事我挺好奇,公子的家人呢?来这儿这么久我还从没听他提起过。”
平君听得眉头紧锁,很快又舒展开,笑的肆无忌惮:“你真想知道?”
说着附耳在她耳边悄声喃喃:“他家人都死了,全族七百多人,就剩他一个想不想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暮丑感觉醒酒一般,看向平君的醉意朦胧:“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来,附耳过来,我悄声说于你听。”平君闻言模模糊糊的朝她招手,下巴靠在她肩上,“……”
半个时辰后潇怀风风火火的赶来,将平君安排妥当又转回她的院子。
“她没找你胡闹吧?那丫头酒品不好。”
“没有,她酒后的姿态比我好太多了。”暮丑抿了抿嘴,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他在园中散步的,大致还是酒精作怪。
默默走了一段路,潇怀忽然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轻声道:“你酒量不好,以后就少喝点,你看你脸红的。”
她咽咽口水,觉得这动作有点暧昧。
见她没说话,潇怀也显得有些局促,岔开话题:“你厨艺很好,总能做出心思精巧的饭菜,自己想出来的?还是从别处学来的?”
他说这话转的生硬,像是随口一问又像是有心试探,朱婉婉在太傅家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会厨艺?他这是怀疑她了啊。
或许从来都没信任过,从她说自己是暮丑开始,潇怀就不把她当成朱婉婉了。
“公子,我失忆了,你还记得吗?”
潇怀眯缝眼俯视着她,眼眸中盛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是哦,我竟忘了你失忆的事。”
暮丑吞吞口水,这潇怀平日看着挺正经一人,阴阳怪气起来真是万分欠揍。
“公子,您就不能当朱婉婉已经死在青楼了吗?”她抬头看他,情真意切,“活着的,站在你面前的那个人,是我,暮丑。”
潇怀看进她那明亮动人的神色里,瞳孔深幽紧缩。
暮丑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继续道:“你不要再想办法试探我,有些话不是我不说而是说出来你未必能接受。”
“丑丑。”潇怀温和道,注视着她悲戚的神色,像是正在深渊里挣扎。
“对,我喜欢你这样叫我,看着的是我,喊出来的也是我。”暮丑放松的勾起嘴角,她就是因为不想扮演另一个人,所以才执意和朱家斩断关系。
潇怀沉默良久,压制住将人一把搂进怀里的冲动,犹豫着还是只抚了抚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