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臭名昭著下等仙

正如桃花笺所说，南烟枭没了，世间推后千千万万年亦不会再有此人。

白芍扯掉自己脸上的泪痕，从床榻上下来，拿起那壶暖酒就放在嘴边大饮一番。酿的是桃花酒，酒香丝丝扣入花香，甘入心头。

小桃花的技术实在不赖，虽然自己不想承认这一点。

可惜……似乎南烟枭的酒更讨自己的欢心一点，同样的东西也不会有同样的味道了。

白芍一个人想着念着，不自觉又灌了一些酒下去，等到一滴不剩的时候，她的粉颊也悄然爬上了醉意，青丝无聊地落在耳边，一倒，她又卧在床上。

天帝太酷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犯了何事才会有此情劫，按桃花笺的说法，历劫前自己在这天上太过乖气，惹了不少祸事才会受此惩罚。

如果能忆起所有的事情就好了。

……

天宝元殿上，六根大柱盘龙金纹，一位面容端肃的男人坐在正中金椅上，看似有些年岁，周围腾云，又衬托得他极为遥远缥缈。

“你把芍药接回来了？”

“天帝你派了不少的人盯着我，又何必我亲自作答！”桃花笺懒散，丝毫不见对这九重天最高统治者的尊敬，反而有些讽刺，让天帝的颜面瞬时间挂了一半。

“你休要放肆！”

“天帝放心，白芍这等犯上作乱之人就算重归仙道，也不应在天庭这等无暇之地留影儿，待她好些，我自会携她回春风十里渡。”

天帝蹙眉，缓缓从椅梯而下，所过之处云雾散去，人形显现，脸上的表情越加复杂，好像几道沟壑里深不见底，也不知藏的什么。

“桃花笺，你乃储君之选，与本帝虽无血缘但也身负重任，药神尊上座下弟子已经偏离正道一个，那白芍的下场你可亲眼见？如今你为了她变换阴阳，又在少司命那装神弄鬼，这些……本帝就当不闻不见，可是……你莫要为一丝情爱重蹈覆撤……这六界四海，皆待你帝临！”

桃花笺微微一笑，并不受触动，将手里玉扇一收，拂尘离去。

“荒唐！药神座下一个比一个荒唐！”天帝终于大怒，将女官递过来的茶愤然摔于地上。

“天帝，若非你爱惜自己女儿，将我小芍药贬下凡尘她也不会受此罪过，我既为储君，又为我师父所护，你自然不能动我分毫，既然不能动我就莫要管我，否则……天翻了也指日可待。”桃花笺在殿外听见天帝的话语，悠悠将话说出了口，话虽悠悠，力量可比群山之势。

从蒙生开始，自己只想当一个小小的神仙，从未有什么远大志向，遇见白芍，她说成年之时必是少年，于是自己心中也打定做一位女子伴其左右。

成年之时，她忽变娉婷，又遭下凡之劫，自己只好护她周全。

变身男儿过礼，便注定此后万年不变，此乃心满意足，可是坐上储君之位，实乃无奈，勤奋修炼为的是给小芍药后盾，可药神顺水推舟，见芍药小徒已是无用，就把另一个徒弟踢上储君之位。

“你知，为师在这春风十里渡住着就是为了躲避天庭里的俗事，你须得在那谋一个高位方可护芍药的周全，你的愿望不就是如此么？”药神闭关中，隔着山洞为桃花笺铺了一条不归路。

而这条不归路若是成全了自己的芍药，那也便认了！桃花笺那时候这样想。

……

桃花笺还没回到自己的住处，几个仙娥已经碎碎叨叨地把八卦传到了白芍的耳朵里。

“这偏殿住的可是昔日白上仙？”

“我不曾进去看过也就不能妄言，不过看样子是了，就在刚刚，天帝打碎了珍爱的青龙盏，和上神吵了一架呢！”

“上神平日逍遥自在，偏惹了这祸事主。”

“唉，尊人们的是非你我又不能左右，罢了，快做事去吧。”

两个宫娥不知，她们嘴里叨念着的白上仙正坐在大殿的窗户边，悄悄地听着她们的所言。

我记得桃花就是个小神仙，怎么如今比自己的份位都高了些，竟被人尊称为上神，莫不是在这天上寻了个职？

唉……都怪我这脑袋，七七八八的想起了一些，可是其间逻辑还是不清不楚！

桃花如何就换变做了男儿，他又为何与天帝争吵，自己又为何成了众矢之的？

“你如何坐在这里吹风？快进去！”桃花笺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见到白芍一个人倚坐在窗户边，忧心不已，又不好大声呵斥，只好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眉间。

白芍一跃，轻松跳下：“你到底做了什么大官，如今支使我来了？”

“我自然还是桃花笺，有什么大官，我这是怕你在外头受了寒，我说你回来之后身体虚弱脑袋失忆，连好坏都不分了是不是？”

白芍牛头不对马嘴：“她们在说你和天帝吵架了？我到底是失了多少的记忆，你这小仙也能和天帝满口生刺了？”

桃花笺闪烁其词，拉过白芍的一只手，美人的发丝拂过小桃花的脸庞，没有让他心情愉悦，反而徒增怒气。

“走！你这性子小爷只能拿蛮力治你，你不要怨我！”

白芍媚眼一吊，颇觉自尊受损，扯下自己的手臂，衣袖都像没有刃的刀，观之可怕：“我自己不会走啊，放开！”说完，她就自顾翻窗进去了，连正门都不愿意进。

桃花笺摇摇头，纵然他如今已是储君，这天上地下总还有一个白芍教他屈服。

进了屋子里，白芍赖在塌上：“如今，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不要欺负我失忆了，二，你有本事就把我的南烟枭还我，你不是说了吗？是你求少司命给我写的破故事，如今我的心都碎了，你如何赔？”

白芍因记不得许多的事情，所以恼火至无理，把所有罪责都推给了桃花笺，哪看得见桃花笺眼中的失意，一双清澈的眼睛哀伤至极。

“我私意不想让你想起，这样你也不用知道自己的名声在这九重天有多臭了……你这般人，除了我，谁能容。”

桃花笺说罢，玉扇徐徐展开，两人眼前即刻虚化出一片画面，随着画面变换，白芍仙子的记忆也终而归位。

……

“小桃花！告诉你个秘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