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洞房”也是金碧辉煌,暗香流动,金丝银线,可谓人间盛景,做梦都想住进的豪华之处。白芍坐在这丝绸榻上,透过丝绸,远方的光束仍不停的往天上冒,烟火还没有停。
她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等与他的重逢。
再次相遇,她已不是他师父。白芍知道这种喜悦只是自己悲伤劫难前的一抹夕阳红。
门吱嘎地开了,熟悉的脚步渐渐近了,白芍知道是他来了,暗暗的酒香气蔓延开来,他坐在自己身旁,没有做任何事情,彼此沉默了好久。
白芍也不知该如何开头。
正纠结着掀不掀盖头时,新郎说。
“朕心里有人。”
白芍没有接话,怕冲动一问便暴露了自己,于是等他慢慢说完。
可他却没有说话,递给了白芍一杯酒,白芍品得出,那是他亲手酿制的酒,可甘甜里藏着莫名的苦涩,这在这清新的味道里徘徊时,南烟枭放下了杯。
“朕不能娶你亦不能册封你,对不住了。”
白芍还未反应过来,一把刀刺入她胸膛!
呵呵……笨拙的手法,看得出来,他还是有些紧张。
痛感撕心裂肺地传来,白芍忍住了,血落在芊芊玉指间,与牡丹图样争奇斗艳。
“既然为了权力,你允诺娶本公主,可如今你杀我做甚?莫不是不想要与本国结盟,你不要你的皇位了?”
“公主殿下,朕不能娶你。这世上还有比权谋更重要的东西,朕明白的有些晚了,但希望能来得及。要怨朕,便怨吧,朕欠你的会在阴曹地府还的。”
红盖头里,白芍的泪水漫过嘴唇边的血,二者融为一体。
南烟枭放弃了权谋,可又是为何呢?想着离别那日,他在酒里给自己下了药,狠心撒手离开,甜言蜜语让她几乎相信了他,现在他说的放下权力,可信吗?
新郎官站起身,用手帕擦干净了手上的血迹,看着面前女子千疮百孔的心,漠然,又像是不忍心,闭上了眼。
“公主,该歇歇了,人世挺累的。”
他南烟枭也是有心的,自打春天回京,他时时刻刻都在想着鬼山上遇见的那个姑娘,不受红尘玷污的姑娘,拥有这最纯真的品性,直率,果断,单纯。他南烟枭也不知道是何时心动的,或许是在看烟花时,那女孩说要娶他,又或是在纸鸯与她对峙时,或许是初遇时,她打了把伞,如同画中出现的神仙。
他是皇帝,可他有颗凡人的内心。回来后坐稳了这个位置,他便派人寻她,却无影无踪,自己上山时,也只见满山桃花,那个女孩已消失了。
与公主这门亲事是父皇遗愿,他必须娶她,虽说千万个不愿意。想起昨夜自己最亲近的妹妹纸鸯对自己说。
“小妹知皇兄喜欢的是师父,妹妹已找到了师父的踪迹,如若皇兄想与师父远走高飞,杀了那公主便是。”
南烟枭抖着手接下了纸鸯递给他的匕首,滥杀无辜,第一次让他亲自下手,对方还是个满怀憧憬的姑娘。
“兄长杀的人可还少吗?何必犹豫。若邻国问责,便说病死的罢了。”
是啊,为了这个位置,死的人还少吗?单单权力而字,听着便让人胆战心惊。他南烟枭恨这权谋,他明白正是这权谋葬送了自己母亲的性命,正是权谋让自己与心爱的人生死别离。
自己与师父离开,把这一切交给纸鸯便好,反正她那么爱权力。纸鸯有胆有谋,会是个明君女帝的。
想着想着,南烟枭握紧了那把匕首。
黑夜漫漫,有些凉意,他竟然期待起第二日的成亲了。
时间转到了此刻,外面的烟花喜庆洋洋的叫唤着,每一个爆破都成了赤裸裸的讽刺。白芍胸膛上的血已打湿了这大片地。她忍住痛,用最锋利的语调质问面前无情又有情的人。
“南烟枭,你说的那个人,能让你放下权力的人,可是为师?”
面前那少年面色骤变,他猛得向前摘下白芍的红盖头。面前女子的面容,正是他日日心思夜想的人,天天念叨的师父。
自己干了什么?自己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
南烟枭脑子一片空白,刷啦啦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感到自己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瞬间崩塌。
“南烟枭,看来你还没有变呢,还是那样,能在无形里伤害别人,还是理所应当,名正言顺的样子。”
南烟枭疯了似地大吼着,看着女孩从容的面色,嘴边的血还挂着。
“御医,传御医!”
“不必,为师很厉害的,死不了。”
的确,她只是死不了的鬼,正是因为死不了,所以这才是个劫。现在的白芍到希望能血崩而亡。面前的少年为了自己喜欢的可以去伤害一位素不相识的人,白芍真心为真正的公主可怜,心里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南烟枭。
“南烟枭,你说的那位重要到能让你放下一切的人可是为师?你可否是喜欢我?”
南烟枭对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些懵,喜欢,肯定喜欢!不然,他何必为了她放弃一切。
“喜欢……师父和我走吧!我们远走高飞。我不在意师父的身份的!”
身份?她从未考虑过这些东西,可南烟枭在意了。果然他们世界有太多不同,单单一个喜欢就让彼此连在一起,谈何容易?
“南烟枭,你喜欢为师,你可以为你喜欢的去伤害其他的,若在山上,你未喜欢过我,为了保你皇位,你可会杀了为师?不对,你已经杀过了,那酒。”
南烟枭愣了一愣,他的眼眸还是那样柔和,闪着星光,明媚,纯洁。
“师父,离别时那杯酒里的药徒儿无话可说。是徒儿的错,徒儿不该离开师父的,师父你的伤没事吧?徒儿先帮师父疗伤吧。”
南烟枭急切地望着不停冒血的胸口,说起离别时的那杯酒,稍微动点脑子也能想到是纸鸯动的手脚,但此刻急着白芍的伤,南烟枭还无从解释。
白芍挥了挥袖,伤口处的皮肉便又完好无损了,红色里,深深浅浅,她眼睛闪着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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