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情丝绵绵酒中醋

自打那夜起，冬天越发明显。枯枝盘绕在窗前，偶尔还会压上沉甸甸的雪。虽说对冷暖没有感觉，但白芍还是加了几床棉被，享受着厚实感，冬日的夜漫长，无边无际，若睡的不好，半夜醒来天还是黑黑的，不见光亮。

纸鸯算是在这里住下了，安置在南烟枭的屋里，虽说是无可奈何之举，白芍依然很不高兴，可又不愿意与要杀自己的那姑娘住一道。

对于南烟枭，她更是气氛，来自己的地盘住儿也就罢了，竟然还带了个姑娘，而那个姑娘竟让白芍挑不出毛病来，长相姣好，打架也不错。

刚来这地方时，南烟枭送了几坛酒给她，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季度。

她白芍闲得没事时也爱喝酒，很快满满的酒坛就只剩了个底儿。

如今酒坛已空，可每每寒风凄切，自己想去要点酒喝，看见窗纸上女子窈窕的倩影便止步。

那个女孩，自己真是越看越不爽，和南烟枭住一起，自己更是不爽了。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黄昏饮酒作乐的活动也取消了，与南烟枭他们见面也只有吃饭的时候，有时候自己睡过了头，连南烟枭人影都见不着，只看见门口摆着一碗米饭，几个小菜。

白芍闲的厉害，她时常窝在屋里，又时而望着对面胖胖的屋子。

很多时候白芍好奇纸鸯与南烟枭到底在做什么，从窗口望，却什么也看不到，她便开始后悔让南烟枭住这密不透风的屋子。

这二人是不是有奸情？白芍猜想着。

……

大年三十的一大早，白芍便醒了，窗外一片白，雪压枝低。

出乎白芍意料的是，她刚一打开门就看见两个人影，跪在自己门前，头发花白，风萧萧兮。

“你们是在拜堂吗？”

白芍坐在门槛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感觉二人很不协调，即便是拜堂也绝对不搭，绝对不是幸福的新人！

以上纯属白芍的心里想法，她白芍就是看不惯那二人在一起。

“拜见师父。”

南烟枭携着纸鸯磕了三个响头，额顶的碎发湿漉漉的。

白芍不明所以然，觉得这两人多半有病，打了个哈欠。

“师父？什么鬼？你们梦还没有做醒罢？回去睡睡。”

“我兄妹二人倾慕姐姐的才艺已久，早有拜师的心意。今儿大年三十，顺着这吉利的日子也能冲冲喜。”

“所以，你们是想拜我为师？”

消息来得有些突然，白芍疑惑地望着他们，想着离南烟枭离开还有那么长一段时间，闲着是闲着，他想着拜师找点乐子也是正常。再说了，若他们几人再不说些话，搞些事情，那就真是无聊了。

如此便好，至少他们不是要让自己去当二人新婚的证人。

白芍看着纸鸯，想着这姑娘那夜犀利而又凛冽的比着刀子与自己对峙种种，如今却又一言不发，素净的面容看不出任何情绪，十分奇怪。

“你也要拜师？”

“纸鸯听哥哥的。”

这么好的姑娘，少了几分主见，只听那蠢哥哥的想法，可惜了，啧啧……

随即白芍对二人说：“收徒也行，我看单收你妹妹就不错，纸鸯样貌身手都皆是上上等，至于你呢，太愚笨了，唉，我可没有骂你的意思呢，我只是如实说罢了。不过既然你跪都跪了，师父也叫了，我就委屈一下我自己，受你一声师父吧。”

白芍挺享受高高在上的感觉，何况是被人当爹似的拜见，何况她若收两位资质不错的座下童子，干一番大事，等劫渡完后回天上还能炫耀一番。

也正好南烟枭在山上抢了自己许多风头，琴棋书画样样能行的好少年，自己心里自是十分嫉妒，于是正好借此机会故意压压他气势，找机会弄弄他。

“谢师父教诲。”

南烟枭咬牙切齿，却又表现的毕恭毕敬。

呵！如今的南烟枭自然不敢与自己嬉皮笑脸地拌嘴，若稍对她说一个“不”字，自己就以欺师灭祖之罪斩了他。

既罢，三人坐在风雪里头。

白芍命令他们爬去山顶对着天空，对着大地磕几个响头。

谁家收徒弟会有这等规矩？这大风大雪的日子里，要从这山上走几步都甚是困难，何况徙步到山顶。

南烟枭也猜出了是白芍故意刁难，可毕竟师徒，尊卑有别，也不得不从，所以这南烟枭就任白芍宠着弄了。

白芍的确打着小算盘。

让他们上山不过是想支开那二人去他们房中捉奸，看看是否有不干净的东西。

白芍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如此在意那二人的关系，仔细问也答不上为什么，也不想质问自己，想来自己一向以宽容大度著称。这种情感就当作是对弟子的严格监督吧。

待二人走后，白芍灰溜溜地进了房，翻箱倒柜，一无所得，看来这兄妹的确没有不正当的事儿。屋里蔓延着清香，是封存已久的酒坛子口漫出的味道，淡淡的，暗里又胜过夏花绚烂时百花齐鸣的浓郁，沁人心脾，不知不觉便迷醉其中。

顺着暗香涌动，白芍在床底寻得三罐未开封的酒坛子。

“师父？”

南烟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乌发在大风的吹拉烘烤下变得乱糟糟的。

“烟枭啊，你不是已上山了吗？”

“徒儿回自个儿屋里来寻伞。”

白芍尴尬一笑，手里紧紧抱着那坛酒，怕是被抢去。

“为师到这里呢，那个呢，那个，为师自然是于此赏赏风景，为师的屋里十分没趣，到你的地方还有那么个新鲜感，况且作为师父理应关心徒儿的生活哈哈。”

南烟枭带着戏谑的声音传来，他分明是看破了白芍的小心思。便将计就计陪她玩下去。

“徒儿明白，不过徒儿并没有过问师父呀。”

“咳咳。时候不早了，怕是你回来天已经大黑了，为师担忧山里有野兽出没，你还是先去吧。”

白芍尴尬地挥挥手，送客。

南烟枭则把脸凑近。身上的暗香疏影格外醉人。

“师父说谎的样子可真可爱，师父如此关心我是不是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