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中秋宴
薛凝恍然大悟,她是关心则乱,见到亲爹的东西就乱了手脚,完全没有想起来这单单一块玉佩是代表不了什么的。以她爹的身手,真保不齐早就脱身了。还是宁安远这主意好,拿只有他们父女俩知道的秘密一试就什么都清楚了。
阴险!一个赛一个的阴险啊!
薛凝脸上露出笑容,可转而想是又想到了什么,笑容缰在脸上,“要是定北侯那个老王八蛋骗我,那不是白白浪费五万两吗?”
宁安远万万没有想到薛凝的关注点在这里,直接笑得前仰后合起来,好半天才缓过劲,“你放心,这五万两他是有本事拿,没本事花的,早晚得加倍还给我们。”
说这话时,宁安远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这一瞬间他身上的衣裙头上的朱钗都不在出彩,他整个人就像一个意气风发的将军运筹帷幄的军师。薛凝看得都有些出神,心里忍不住替他惋惜。
“他这样的人,该是生在则天大圣皇帝那个女子能够做官议政的朝代。现如今真是埋没了他。”
第二日,薛凝又起了一个大早,让翠萍去给定北侯送个信儿,告诉他自己在上次的茶楼一见。
在薛凝坐着喝了第三杯茶,第五块点心的时候,定北侯终于姗姗前来。
“坐。”薛凝手肘支在桌上,用手撑着头,歪坐着身子,吊儿郎当地招呼定北侯。
“看你这样子是想好了?”定北侯再次开门见山。
“想好了。”薛凝点点头,冲他翻了个白眼,“你拿我爹性命威胁时,不就料到这个结局了吗?”
薛凝另一只手“啪”地将一叠银票摔在桌子上,“这是五万两,算是我的诚意。”
定北侯混浊的两只眼中,一下子变得清明起来,瞳孔瞬间变大,这大概就见钱眼开了吧。伸手就要拿走,被薛凝一巴掌给拍了下去。
“你且等等。”薛凝用手按在上面,“我这五万两既是敲门砖,向你向二皇子表达我的诚意。也是我求的一个安心。”
“安心?”定北侯显然没有明白薛凝的意思。
“帮我和我爹带句话,就说山上传来信:半个月前山下村子里的李寡妇闹到山上了。说她怀里我爹的骨肉。这事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帮我问问我爹,我该怎么办。”昨天她和宁安远商量一夜,这要传口信是想了又想,最后薛凝毛了,也懒得想更权宜的,干脆编个风流瞎话。就她爹那个惧内的脾气,哪怕她娘都走了这么些年,愣是一个女的都没有找过,就是看都不带多看一眼的!如果听到有人敢编排自己和别的女子暗通曲款,还有了孩子,那肯定是要跳起来骂娘的。
所以如果她爹真的在对方手里,传回来的消息肯定是把薛凝往死里骂的。反之,淡定出解决方案的,那不用问肯定不是她爹。
薛凝往她爹脸上抹黑那也是下了狠手,这风流韵事的另一个主人公还给安排了一个寡妇身份。这样“孝顺”的“儿子”宁安远也是头一次见。
定北侯听到这话也是一愣,这话太过荒诞,他反而不怀疑其中真实性,更不怀疑是薛凝用来试探他的,毕竟有谁会拿这种一听就是假话的事情去忽悠人呢?这只能是真实发生的。
要说就是定北侯见得世面太少了不是?
定北侯假装沉思了片刻,答应了薛凝的要求。“还是三日后我给你答复。”
薛凝松开手,让定北侯顺利把银票揣进了怀里,自己站起身,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走出了茶楼包厢。她就等三日后的消息了。
不过在这之前,薛凝得和宁安远准备第二天的中秋宴了。陛下已经提前下了旨意,今年中秋宴会,叫宁安远和薛凝一同进宫参加。这就意味着,薛凝又得突击学习宫中礼仪。(薛凝暗暗表示,求陛下下次忘了她吧!)
中秋当日,薛凝宁安远吃过午饭后,就收拾准备进宫。别看这中秋宴是晚上开席,可府里距离皇宫还有一段路程,在宫门口还得排着队,按照等级进宫,进了宫又需花些时间才能到达举办宴会的宫殿,如果真的赶着傍晚时分再出门,那是铁定来不及的。
像薛凝他们还是沾了长公主的光,头顶着圣宠和爵位,到时候比一般人优先进宫,也就是插队。不然像再身份低一些的,住的远的,早在天不亮就得出发了。起个大早,赶个晚集。
宴会是在麟德殿内举行,此刻吉时未到,皇帝没有升座,王公大臣们携着家眷都在丹墀上等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着家常。
薛凝跟着宁安远进去时,顶着不知道多少道打量的目光。他们这一对,从外貌看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颜值上足够碾压在座的任何一对夫妻。(薛凝虽然是个包子脸,可打扮起来也是个仪表堂堂的英俊少年)
而从事迹上,他们这对“夫妻”的所做所为,早已传遍京城,一个动手一个动嘴,功力深厚。
好在他们俩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面对这么多打量的目光,也能泰然自若地找个地方呆着,完全不受任何影响。
“三郎!”
一声极为爽朗的声音,薛凝抬眼望去,就见宣威侯世子冯如海兴冲冲地朝他们走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举止端庄容貌大气的女子,应该是世子妃了、
要说这些贵族也是有些意思,这娶的妻子都往端庄大气的方向找的。都快成了固定搭配了。
薛凝腹诽着,冯如海已经走到近前。世子夫妇向他们见过礼后,冯如海一把搂住了薛凝的脖子。
“你小子,上次一别就再不见人影。怎么窝在家里做大姑娘不成?”
这人长得魁梧,薛凝被他这么一搭,就像是被一只熊瞎子趴在身上一般,压得薛凝龇牙咧嘴起来,连忙想办法从他手里挣脱了出来。
“二哥快别这么说,这天气转凉,我倒是皮糙肉厚,可内子身体总归还得多加注意。不敢叫她往外乱走。她既待在府里,我自然是要陪着的了。不然偌大的府邸她无聊了怎么办?”
冯如海听完又是哈哈一阵大笑,引得不少官员悄悄往这边看过来。他指着薛凝,对宁安远说,“宁妹妹,你夫婿这嘴就跟抹了蜜似的,往日在家是不是也是这般讨你欢心呀。”
“宁妹妹”三个字,听得宁安远心里就是一阵不适,莫怪他不喜欢和这些人打交道,这每打一次就得被这称呼伤一次。虽说……人家也不是有意的。
薛凝看着宁安远的脸色,虽是面无表情,可愣是看出宁安远隐隐约约克制的恼意,为此,将冯如海一把拉住,“二哥,我家内子的脸皮薄,你再说下去,今儿晚上我就该睡书房了!”
话已至此,冯如海也不好再那他们夫妻之事开玩笑,两人又闲扯了几句,那边有人唤冯如海,冯如海应了一声,最后拉住薛凝道,“过两日,韩国公府设宴,楚骁让我转告你,到时候你一定要去,不去的话,他就去你府上叫人把你抬过去。”
薛凝没想到不知冯如海惦记着自己,连只有一面之缘的楚骁也是。她愣了片刻,在冯如海的催促下应了下来。冯如海这才满意离去。
“你倒是人缘蛮好!谁都玩的一处。”又剩下他们“夫妻”二人,宁安远突然冷不丁开口,语气莫名带着一股子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