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最近是热闹至极,这“女”国公娶夫的热度还没过去,就又了新的话题。这位国公夫婿居然被陛下封了忠勤伯,一门两爵,还是在夫妻两个身上,这样的事前所未闻。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有人说,这是陛下安抚定北侯府,毕竟让人家的嫡子去做了赘婿怎么面子上也不好看。可这个说法很快就被人反驳了,那日大长公主府钱三郎对他叔父钱六爷大打出手的前因后果已然流传出来,谁都知道这定北侯府和这个忠勤伯关系可不怎么的。
然后就有人说,是皇上心疼外甥女,给她夫婿封爵,就是在给楚国公长脸。可想想楚国公这在女子中超然地位,比之公主也不差什么了,用得着再加恩给夫婿吗?
还有小众的说法是,这位钱三郎长得和当年穆王妃特别相似,太后娘娘当年把穆王妃当亲闺女一样地疼。如今斯人已去,看着与之相似之人多少起了怜惜,再加上对仙去长公主的疼爱,双重爱意之下,这位忠勤伯也就理所当然受到恩惠了。
这个说法很快被众人鄙夷到脚后跟了,可别人不知道的是,当初陛下下封爵的旨意前确实和太后详谈了很久。不得不说,有些时候越离谱的传言,越接近真相……
而因为这些传言,国公府只好暂时闭门不出,低调行事。直到八月初一时,襄阳侯辅国大将军过寿,薛凝夫妇才再次出现在京中贵族的视野中。
“你放心,这次就算是有人当着我的面骂我祖宗十八代,我都当他是放了个屁,绝对不会冲动和他大打出手的。”
马车内,薛凝信誓旦旦地和宁安远打着包票。宁安远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包子脸,“这次男女同席,若是有人骂你祖宗十八代不用忍者,我帮你骂回去就是。”
薛凝挣脱开宁安远的手,揉着有些酸疼的脸,总觉得比起自己,宁安远才更想个男的,这手劲儿可真大,哪里有病秧子的模样?
“骂回去不算搅乱主家宴会吗?”薛凝是见过妇人骂街的,想当初云州街头,那妇人之间对骂,声音之大语速之快,连带着唾沫星子一同飞溅的各种言语,不亚于打架来的刺激。
“寻常骂街算什么本事,真正嘴上的功夫,应当像朝中御史大夫那般。”宁安远耐着性子,给薛凝讲起朝中御史大夫们谏言时的场景。
听完hi薛凝忍不住感慨,“语言的魅力啊!”咬文嚼字的骂人,她还是头一次听说,这叫她有些期待今天有人来辱骂他们了,她真的想见识一下宁安远的功力。
马车在侯府门前停下,原本排在前面准备入府的人纷纷给他们夫妻让开了道路,今日来拜寿属实没有几个比他们夫妻二人尊贵的。
他们二人再次在别人的注视下,仪态端方地走到门口候着的主人家跟前。大门两侧分别被仆从簇拥着一男一女,宁安远在薛凝耳边轻轻介绍着二人的身份。
男的是襄阳侯的长孙杜云开,女的是襄阳侯的长孙女杜归云,他们两个就是侯府孙子辈中最为突出的了。尤其是杜归云,小小年纪就饱读诗书,据说才情堪比有咏絮之才的谢道韫。这几年出落的分外美丽,已经有人开始称赞她为“京城第一美女”了。
薛凝远远看去,就见一个穿着鹅黄色轻娟衣裙的女子正和几个年轻夫人寒暄着,离得有些远,容貌看不真切,可那仪态在一众贵夫人中却依旧脱颖而出,袅袅婷婷地站在那里。
就连薛凝这样的女子都忍不住将目光都投在她身上,何况是男子。薛凝冷眼瞧去,或含蓄或直白至少有十几道的眼神都落在她身上,还有些眼睛看着别处余光却不停地落在她身上。
“男人的好色心呐!”薛凝轻声调侃着。
却不想被宁安远听到,宁安远神色不明地瞧了她一眼,大概是奇怪她一个“男人”有什么资格调侃男人的好色心。薛凝也不好解释,只当没看懂对方的眼色。
就在他们二人快走到跟前时,杜家兄妹俩一同走上前,薛凝宁安远夫妻俩都是有爵位在身之人,虽是平辈,可按照规矩也该他们兄妹两个请安行礼的。
可他们刚做了行礼的动作,就被薛凝宁安远一人一个扶了起来,宁安远作为代表发言。
“我们今日是来拜寿的,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薛凝这下看清杜归云的容貌,就见她明眉大眼,唇不点而朱,属于那种美艳的长相,可她的五官又生得十分大气端庄,故而长相美丽但不具有攻击性,反倒是有种润物细无声的亲和力,叫人忍不住想亲近。
碍于自己此刻男人的身份,薛凝再想结识这样漂亮的阿姊也只能克制住了。余光扫到宁安远那张清冷美艳的脸,有稍微舒坦了些,明艳的阿姊亲近不了,这儿还有个清冷的阿姊日夜相对呢,不算亏不算亏。
就是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像她们一样好看就好了,包子脸薛凝有些苦恼地想道。
“国公爷既如此讲,归云就放肆一回了。”杜归云莞尔一笑道。“正厅已摆好宴席,还请国公爷和忠勤伯移步。”
说罢,又点了一个仆妇,叫她给他们夫妻俩带路。
不同于大在公主府的恢弘大气富丽堂皇,也不同于国公府移步换景的雅致,襄阳侯府就是很典型的北方大宅院的样子,对称严谨,处处透露着秩序。
沿着居中的院子穿过花堂,就到了整个宅子的中心,院落前上书“慈安堂”,这便是襄阳侯夫妇住的院落了。
薛凝夫妇走了进去,这次换了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年轻丫鬟引着他们走了进去。就见襄阳侯和夫人端坐在上首的罗汉塌上,两人都年过花甲,鬓边都是白霜,可精神十分抖擞,襄阳侯看到宁安远进来时,还中气十足地喊他坐到跟前来。
仆妇很快将两个绣凳搬到襄阳侯近前,薛凝见宁安远走上前去,自己也就跟着坐了下来。反正她就一个标准,那就是跟着宁安远来。
和祖父辈的交流,其实很简单就一笑二点头三附和就是,夫妻俩和慈祥的侯爷夫妇寒暄后,就被人领着到正堂后的院子里。天气尚好,阳光充足,在室外设宴反倒比室内更舒服。
哪怕人多,也不会觉得空气混浊。反倒看着蓝天白云,嗅着花香更加舒畅了。
薛凝夫妇坐在左边下首的第二个位置,第一个应该是留着给太子的,那他对面那个空位应该就是二皇子的了,只不过两个座位上此刻都没有人就是了。
“太子他们真的回来吗?”薛凝趴在宁安远耳边悄悄问道。
她的呼吸洒在宁安远耳朵上,就像有人用细小的羽毛在宁安远耳边划过,搅得他心痒痒的,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不知不觉,宁安远的脸颊上爬上了红晕,就像是涂了层胭脂似的,叫他原本清冷之感淡了些,显得更加明艳。
薛凝瞧见这样的变化,心里忍不住惋惜,“这般容貌,要是个男人估计京城的小娘子得排着队想嫁给他。可惜了,怎么就是个女孩子呢?”
“好好坐着。”宁安远将薛凝推开了些,一把把她按在椅子上,“襄阳侯是三朝元老,多年镇守边关,四处征战沙场,劳苦功高。这样的老臣过寿,陛下是一定会派太子前来的。二皇子和兄长形影不离,自然也会跟着来的。”
没做梦那会儿,宁安远一直觉得二皇子这样是和兄长感情好,可又了那个预言梦后,他突然品出其中的另层含义:与太子形影不离,那就是什么样的庆典活动他都不缺席呀!有些不该他这样身份的,他也出席了!
谁说二皇子只知道惹事蛮干的,这不就很工于心计的吗?
正说着,前面突然一阵骚动,一个仆妇匆匆走了进来,“太子殿下到,二皇子到。”
众人纷纷起身,不一会儿太子扶着襄阳侯出现在众人视线里,一个慈爱一个恭敬,两人亲密的举动,俨然一副爷孙的做派。不出意外,明天太子善待老臣,亲自搀扶的佳话就传遍京城了。
而二皇子则跟在身后,吊儿郎当地四处闲看着。待看到薛凝后,大大地冲她翻了个白眼后,再不看这边一眼。
“胆小鬼。”薛凝小声骂道,被宁安远瞪了一眼后,立刻闭上了嘴。
既然主人家都来了,这宴席自然也就开始了。酒过三巡后,薛凝感觉有些无趣,就和宁安远打了声招呼,推脱去净房溜了出去。
本来她是想找个地方发发呆,换换脑子,所以湖边假山处就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着。可就在她愣神时,就听见一个带着怒意的声音。
“我已说的很明白了,还请二皇子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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