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威胁
“吃饭就吃饭,发什么呆?”
在薛凝第三次将葱段夹到口中时,宁安远终于忍不住开口。“可是你父亲那里有消息了?”
这几日薛凝再次早出晚归,见不着人影,今天难得回的早些,两人能一道吃过晚饭。可薛凝却一反常态,全然没有往日那种叽叽喳喳活泼的模样。老老实实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再仔细瞧,才发现她眼神呆滞,一副神游的模样,动作完全是如同木偶般机械地完成。
可薛凝除了操心一下她牛头山的父亲外,也没有旁的事担忧的了。牛头山穆柯寨……宁安远仔细回忆了下近期的消息,也没有是关于薛柯的,他这里没有薛凝那里就应该更不会有才是。
“啊?”薛凝回过神,回忆了下宁安远和自己说的话,一边摇头一边指着桌上的菜肴道,“没事,接着吃菜接着吃菜。”
好不容易这顿饭吃完,薛凝丢下一句“困了,先走了。”头也不回地溜了。
“这人……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宁安远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
转头对一旁的福伯道,“明天叫人再好好筛一下各地传来的消息,看有没有关于薛柯的消息。”
另一边逃命似地回了自己院子的薛凝脸色变得纠结起来,就见她从怀里掏出一块水头十足,看上去用料极好的玉佩,上面雕着两只喜鹊活灵活现的落在梅花枝头。薛凝对着月光在手里来回把玩着,神色却原来越凝重。
原本这几日她在忙碌帮墨临渊践行的事情,她这个忘年交要离开京城了。据说是南边的船运生意出了些问题,所以他得提前回去了。墨临渊可以说是她在这京城唯一志同道合之人了,之前帮她打听父亲消息之余,他们两个喝酒听曲,比武切磋。墨临渊用剑薛凝用刀,胜负大概五五开吧。
在这动不动就耍心眼的地方,墨临渊是唯一叫薛凝不用提防的人。这点连宁安远都比不上,毕竟要提防宁安远的事情就多了,又得提防不被他发现假侯府公子的事情,还得提防别暴露她女子的身份,这两样一不留神都是丢脑袋的事情。
墨临渊就不一样,他是江湖人,就算知道暴露也不会有什么关系。所以,墨临渊要离开的事情叫薛凝难过了许久。
那老头也是看出她情绪低落,特地多留了几天,说是叫薛凝安排给自己践行,实则带着她到处吃喝玩乐,把离别愁绪给冲淡了些。
今天一早薛凝和他在郊外十里亭辞别后,回府途中就被一个人拦了下来,来人神神秘秘的也不肯报自家身份,只叫薛凝跟他走,他的主人就在茶楼等着。
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指定就把这样的人当做危险分子提防,第一时间摆脱跑路了。可薛凝是谁?牛头山穆柯寨的少当家,别的没有就是胆子多,犹豫都不带犹豫,就跟着去了。
“哐!”
薛凝一脚踹开了包厢的木门,两扇门摇摇晃晃着,似乎在控诉薛凝的粗暴。“神神秘秘的,报上名来。”
薛凝对着屏风后的人影,毫不客气。
“三郎!”那屏风后之人咳嗽了两声,“你且进来说话。”
这人本意是想低调见面,可薛凝这一脚动静属实不小,引得不少人探头观望。他只能开口叫薛凝先进来。
薛凝见动静也闹得不小,一整层的人都在悄悄关注着这边的动静,薛凝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迈步走了进来,绕过屏风,待她见到人后,还是吃了一惊。
“定北侯!”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么神秘兮兮把自己叫来的,会是定北侯,她这个假身份名义上的爹。
“如今怎么也该叫我一声父亲才是。”定北侯想要纠正薛凝对自己的称呼。
可薛凝才不吃这套,一屁股坐在他对面,“谁不知道我是你们半路找回来的,不熟用不着强调父子情。”
薛凝顿了顿,开门见山道,“侯爷直说吧,这么神秘兮兮约我在这茶楼见面有何要事?”
“我希望你尽快掌管楚国公府,然后全心支持二皇子。”
“噗~”薛凝刚喝到嘴里的茶水立刻喷了出来,幸亏刚刚她坐的位置偏了些,没有喷到定北侯脸上,薛凝擦了擦嘴角,然后一副看到脑残的表情看着定北侯,“你疯了吧?太子都当了十几年的储君了,现在拉阵营对抗,玩儿呢?”
定北侯铁青着脸,刚刚的水虽然没有喷到他脸上,可他胸前的衣服和袖子却没有幸免。
见对方没有说话,薛凝又接着道,“再说,你就是拉阵营,也找强势些有权势些的勋贵啊!楚国公府除了面子上好看些又没有什么实权,宁安远一个女子也不能上朝,这皇位党派之争啊,和我们没有关系啊!我们不参与。”
“成事需要大量钱财,楚国公府历经数代,又有公主当年大笔的陪嫁,其富庶程度在京中基本上无人能敌。”
噢,从这点来说,见过国公府库房的薛凝表示,确实如此。可即便这样,她又凭什么要听定北侯的?真把自己当他儿子吩咐了?
“恕我无能为力,侯爷还是另寻高明吧。”薛凝不准备和对方纠缠,打算告辞离去。
“你如今也是陛下亲封的忠勤伯了,要是被人告发你不是三郎……”定北侯话没有说完,故意引得薛凝想象,意思很明白,薛凝的身份是她最大的把柄,要是想活命,就得听他的。
可薛凝才不吃这套,她慢慢悠悠道,“侯爷别忘了,这事是本来也不是我的注意。真闹到陛下那里,我还可以说是你和尊夫人一口咬定我是你们失散的孩子,是你们骗的我。”
“耍无赖么,谁不会啊!当初可是你们又威逼又利诱的叫我顶了这侯府三郎的名头,先又想反过来威胁,做梦!”薛凝在心里暗自骂道,嘴上有接着道,“再说,真的暴露,侯府也吃不了兜着走,反正我孤家寡人一个,有侯府那么人陪着也划算。”
见薛凝并不肯妥协,定北侯只好再拿出一个杀手锏来,他将提前带来的玉佩放到桌上,轻轻推到薛凝面前,“这个你可熟悉?”
薛凝看到玉佩的模样,心中就是咯噔一声,她慌忙拿起仔细端详起来,待看到玉佩上面的一只喜鹊没了一只脚时,她脑子“嗡”地一声,顿时一片空白起来。
这玉佩是她爹的!上面的喜鹊脚,是她年幼调皮时,用凿子给扣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