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散步

她低沉着嗓子。

“侍心择你不要闹了！我们俩的事情和他无关，你揪着他这样有意思吗？”

秦眠深吸一口，调节好自己的情绪。

“再说，我们已经分手了，你现在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我做什么你不清楚吗？”

侍心择食指再次指向战逸斐，面上是难以忍耐的愤怒。

“是他，对不对？你和我突然分手，就是因为他，对不对？”

秦眠挥开侍心择抬起的手指，强挤出的耐心已经被磨的悄然殆尽。

“我说过，和他无关。”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你爱怎么想怎么想。现在，请前男友你让开。”

秦眠重重的咬在前男友三个字上，她每说一个字就像砸在侍心择的脸上，他的愤怒一点点破碎，取而代之的是悲切。

“别这样，眠眠，你别这样对我，让我们回到从前不好吗，回到分手之前。”

“抱歉，就算回到从前，再来一次，我也只会选择分手。”

侍心择一副被她打击倒的样子，脊梁塌陷，撑不住肩膀，垂头丧气的愣在原地。

秦眠回头看全程无话的战逸斐，冲他露出一个苦笑。

“我们走。”

两个人顺利出了木工厂，在门口，秦眠示意战逸斐先行离开。

“非常抱歉。”

因为程凯丽的假好心和侍心择的纠缠，今晚让战逸斐受到了无妄之灾。

战逸斐摇头，嘴角上挂着理解又礼貌的微笑。

“这是你今晚第二次和我致歉，你不必这样。”

他的嗓音像流沙，随着入夏的晚风缓和掉秦眠烦躁的心里。

秦眠也笑，木工厂门前悬挂的灯笼里透射出微黄的亮光，光源自上而下照射在秦眠的脸上，将她凸显的比白日更加温柔。

“谢谢。”

她真诚的道谢，谢谢战逸斐刚刚的不参与，才没有让场面更加复杂。

“那我们......”

“改日再见。”

“改日再见。”

两个人默契的齐声说出一句，随后便是对视，笑容在脸上扩大。

战逸斐再次和秦眠确认。

“真的不需要我送你？”

秦眠摇头，仰头看月色，一轮弯勾落在木工厂门前的柳树梢头，那轮月的周边散落着像某个孩子胡乱用水彩笔撒上的星星，闪烁着的银光将漆黑的夜照亮。

“我想走一走。”

她深吸一口气，古城区的空气是夹杂着花香的青草的味道。

这边不像市中心那样繁华，好多路因为狭窄挤不进车辆，车少，尾气也少。又为了美化景区，视线所到皆是绿植。隔几步就是一棵高壮的树木，释放的氧气多，空气质量也跟着好。

战逸斐点头称知道了，与秦眠告辞，脚步一转，从门前离开了。

秦眠也向着与战逸斐相反的方向，缓步开来。

景区为了与古时更加贴近，故意将现代设备隐藏，电线杆在这个区域很难见到，甚至连街灯都少。

秦眠走在青石板小路上，数着走过路上的街灯。一根灯柱与下一根灯柱相隔甚远，她在灯下时，暖黄的灯将地面照的十分明亮，然而从灯下过去那一段则多少有些昏暗。

她就这样往前，轻拂过脸的微风将她胸间抑郁成结的不良情绪卷走，黄色的长裙随着她的脚步在膝间成波。

突然，原本只有她一个人脚步声的小路出现另一个声音，秦眠略放轻自己的步子，在她身后传来清晰沉重的步伐，并且越来越近。

她微侧着回头，一个身影踏路而来，恰逢在昏暗的路上，她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知道对方肩宽窄腰非常高大。

是熟悉的一个身影，秦眠在心底告诉自己。

她停下脚步，等那个人走近，他的脸渐渐在眼前变的清晰，随后，吐出她的名字。

“秦眠。”

秦眠瞪大眼睛，一时没有掩饰住自己吃惊的模样。

“你怎么回来了？”

来人正是战逸斐。

战逸斐在秦眠对面站住，眼眸里倒映出秦眠的脸。

也许是灯光实在昏暗，秦眠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言带笑意。

“我也想走一走。”

两个人并肩走在路上，原本就不宽的路显得更窄，走着的时候不免擦到肩头，轻微的触感在夜里更加明显。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有鞋底踏在路面的声音更加突出，空气仿佛流动的更加缓慢和静怡。

秦眠几次想提起慈善上的一些事情，却开不了口，就像她一开口，这样平和的气氛就会被打破，而她实在不能忍心将此打破。

一直从小路出去，走到游客游荡的大道，灯光明亮，两个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才稍散去。

“天晚了，我送你。”

战逸斐提起，秦眠没有再拒绝，坐上他的车。

车开到秦眠家的小巷子外面，她下车和战逸斐道别，目送车绝尘而去，才慢慢顺着深邃的巷口走回自己家。

此时程凯丽早就到家，正坐在院子里的一只藤椅上纳凉等秦眠。

程凯丽将蒲扇摇的啪啪直响，看着秦眠没事儿人一样走进大门，心情更加不爽。她在秦眠掠过她，要踏进屋中时，到达忍耐极限，一把抓住秦眠的手。

“你还知道回来？”

秦眠看也不看她，甩开她的手，接着往里走。

“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屋中没有开灯，月色从窗棂外透进照在地面上，寡淡的亮光反射到室内，才让秦眠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看来父亲还是没有回来。

秦眠往自己屋里走，不理会程凯丽在后面喋喋不休。

“你既然知道这里是你家，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你妈！怎么？回来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进门？”

程凯丽紧跟在秦眠后面，看来今晚的事情将她气的够呛，彻底跑了一个金龟婿，她的如意算盘掉在地下，碎的找不到一颗算珠子。

见秦眠无视她，程凯丽心中窝的火烧到嗓子眼，说话的声音越发的大起来。

“亏你还是个老师，我看呢！要是你们学校老师都跟你似的，你们学校的那群学生也学不到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