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笨得要死
钟洺凯旋,带来北朝特有的饰品,不是单送给她一个人的,女主也有,款式还比她的好看。
就连此次返京,钟洺为了早日与女主相见,快马加鞭愣是把原定一个月的时程缩成了二十三天。
彼时代入女主视角,甜得她在床上打滚尖叫,此时身份一换,撒一千斤的糖也甜不起来,她只想独自美丽。
宋嘉妙打开木匣,里头静静躺着一条手链,上面缀着的红色水晶在阳光底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有一说一,还挺好看的。
她往手腕上一戴,左看右瞧。
当初嫡辛公主可宝贝这小玩意了,在洗尘宴上大肆卖弄,还跑到女主跟前显摆,女主一不小心亮出她的新款,登时偷笑声一片。
顶着嫡辛公主的头衔,看小说时再怎么讨厌,这会多少生出几分荣辱与共来,她随口问道:“钟洺大捷,父皇可有为他设洗尘宴?”
来福:“回殿下,陛下将此事全权交由太子负责,暂定三日后于东宫设宴。”
宋嘉妙拨弄着手链上的红水晶,倏忽一顿,豁然起身,倒不是因为来福的话。
她忘了另外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沈曹缨初进宫中身无分文,万般无奈之下,贱卖了母亲的遗物,一条沉香手串,后来几经辗转,手串落入女主手中。
女主见沈曹缨喜欢,慷慨相赠,可谓赚足了好感。
她真是糊涂了,这么至关重要的道具都能忘。
算算女主淘到手串的时间,正是洗尘宴前夕,宋嘉妙催促杜鹃备车,生怕去晚一步宝贝就没了。
她把淘手串的地点大致跟车夫描述了下,车夫了然,扬鞭驱车。
那一刻,她无比感激作者在环境上的挥毫泼墨,她发誓,以后再也不说作者水字数了。
石拱桥连接两岸,桥下货船往来不绝,宋嘉妙提裙走上桥面,如愿在“顺风顺水”的旗帜下,找到了那个小摊子。
她快步上前,这才发现摊前站着位白衣女子,宋嘉妙如临大敌,迅速看向她手中。
糟糕,还是来晚一步。
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可相让啊,她该怎么向女主开口呢。
小贩见她死死盯着白衣女子手里的沉香串,不好意思地笑道:“沉香是个好东西,可惜这位姑娘先行看中了,不若您再瞧瞧其他的。”
宋嘉妙不听他那一套推销的话,一瞬不瞬盯着纤纤素手上搭着的沉香串。
许畅言的目光则落在皓腕上的水晶手链,她微微一笑,“既然姑娘你如此喜欢,我便不夺人所爱了。”
与其等公主向她施令,不如她先把东西让出来。
宋嘉妙连声道谢,伸手去接沉香串,眼见就要到她手里了,手串却陡然断裂,珠子四散落了一地。
“杜鹃!”她惊叫,手忙脚乱地去抓珠子,来福和杜鹃齐齐弯身去捡。
其中一颗珠子顺着倾斜的坡道滚向街中央,宋嘉妙赶紧追了过去。
“快让开!”
男人浑厚的历喝,周遭四起的惊呼,还有来福杜鹃的声音,一声声涌入她的耳道。
宋嘉妙攥住那颗逃逸的珠子,抬头就是近在咫尺的马蹄以及庞大的棕色马身。
马儿嘶鸣声穿透她的耳膜,似乎下一秒,那铁蹄就要将她碾做肉泥,她瞪大双眼,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吁!”千钧一发之际,男人勒紧缰绳,调转马头擦着她身体飞驰而过。
“疯婆娘不要命啦!”他扭头,凶神恶煞地怒骂。
宋嘉妙冷汗涔涔,很快被来福和杜鹃围住。
“您没事吧,奴婢纵有十颗胆也不够您吓的。”来福拉着她检查一番,“比这上好的沉香串多得是,您日后莫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宋嘉妙点头,刚刚那马儿后蹄险些踢到她的脚,幸亏她缩得快。
来福搀她起身,她却寸步难行,前者色变,宋嘉妙宽慰说:“没事,腿麻了。”
许畅颜立于原地看着,随即转身离开,袖底的指甲擦过指腹,一如划过串连沉香珠的细线。
她的丫鬟道:“小姐,那手串明明是您先看中的,她纵是公主,也不能这般强取豪夺啊。”
声音低下来,“小将军都被她抢走了,这会还要同您抢手串,奴婢瞧她就是故意的。”
“是吗?”许畅言反问,“我瞧着也是,便在让她这最后一回好了。”
宋嘉妙仔细检查珠子,放下去的一颗心没多久又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您放心,许是串珠子的线老化了,我再给您串起来。”许畅言走了,小贩怕宋嘉妙不买账,忙道。
宋嘉妙低头不语,她捻着一颗有裂纹的沉香珠,神色凝重,“坏了一颗,有没有什么补救的方法。”
书中可没提手串有损,多半是刚才磕的。
“啧。”小贩接过珠子,如实道:“补是能补,就是意义不大,还是会留痕迹的。”
宋嘉妙唔了声。
算了不补了,到底是沈曹缨母亲的遗物,她不好帮人做决定,给到人手里就行了。
她看着小贩从摊底抽出一根略微磨损的素绳,商量道:“老板您能不能给我换根好的,这没出两步就要断咯。”
她不指望老板掏出什么金丝银线,起码要结实些嘛。
“得,回头我把家里那根宝贝金蚕丝给您安排上,就是这价钱方面。”
“放心,不会少了你的。”宋嘉妙该大方的时候绝不抠搜,她摸出一片金叶子,“回头我来取,交货后再给你三片。”
倒也不必这么多......小贩爱不释手地捧着金叶子,听到还有三片,两眼放光连说三个好。
一行人回到沈府,宋嘉妙往小寒楼去,她身后跟着的小尾巴则向送朽院走。
锦衣卫从宋许二人为了手串针锋相对讲到宋嘉妙追珠子差点被马撞死,事无巨细,甚至连她和小贩的对话都一字不落地复述出来。
沈曹缨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宋嘉妙笨得要死,转了性子连带智商都下去不少,虽然她以前也没聪明到哪去。
“殿下还去了五仁轩买点心,六块绿豆糕和三块豌豆黄...豆面酥糖...小酥肉...”
沈曹缨凤眸微眯,锦衣卫咽了口唾沫。
是督主说的事无巨细,公主吃得多,他光记这些吃食都花了好些功夫。
顿了下,最终选择跳过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殿下还从一名江湖骗子手中,花重金购入了一种据说无色无味,吃了能够一命呜呼的药。”
沈曹缨正色,眼底晦暗不明。
反观宋嘉妙,这两天相当的开心,沈曹缨没再要求她做阳春面,她格外清闲。
另外一想到那串沉香手串,她就仿佛拥有了全世界,连给沈曹缨洗脚,眼角眉梢都俱是笑意。
沈曹缨看着她快咧到耳根的嘴角,脸色愈发不好看。
呵,就她这种心事全写脸上的人,也妄想给他下药成功?
“殿下可知,诺大南朝有多少人想致奴才于死地?”
宋嘉妙沉浸在喜悦中,脱口而出道:“那定是数都数不过来的吧?”
沈曹缨冷笑,抬脚踢在她曲起的膝盖上。
嫡辛不是简单的降智,用宫中娘娘们的话来说,她还有一点点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