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窈儿公主

酒入口香醇，确实如叶姝说的一样，沐云卿低眉看着精致的酒杯，低头尝了一下，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发现味道如同现代酒吧里的香槟，挑了挑眉，她还以为这里的酒就只有那种辛辣度不够的白酒，喝几大壶都不会醉的白酒。

一声明朗的笑声从亭外不远处传来，带着软糯的撒娇：“皇嫂你们喝什么好酒，居然不叫上窈儿。”

十六岁的窈儿公主，小脸还略显稚嫩，绿色的丝绸衣裙，一根白色腰带束腰，不算短的头发绾起一个少女髻，用一根同色发呆绾起，简单又不失公主气质。

她直直的朝叶姝走去，一路上妃嫔小姐们都笑着看着她，窈儿公主没有看其他人，看得出来窈儿公主最喜欢叶姝。

众星捧月，说的就是凤沉窈。

沐云卿抬眸看了一眼，然后低下头，表情颇为漫不经心，心里隐隐烦躁，还不如和哥哥在一起聊天有意思。

“窈儿，你皇兄只给皇嫂一壶，可是给了你五壶，你还想要皇嫂的？”叶姝拉她与自己坐在一起，亲昵的点了点她的鼻尖。

凤沉窈嘻嘻的笑着，搂着叶姝的手臂噘嘴撒娇：“皇嫂喜欢的话，可以来窈儿的无忧宫啊，窈儿全部请皇嫂喝了都行。”

“好，皇嫂肯定会来。”叶姝浅浅笑道，宠溺的样子与长辈无疑。

“窈儿公主最是喜欢你皇后嫂嫂，却不喜欢其他人，”一旁的瑜妃故作西施捧心状，“本宫好伤心啊。”

凤沉窈睁大眼睛，苦恼的皱着眉说：“窈儿也喜欢瑜皇嫂，可怕瑜皇嫂会嫌窈儿烦呀。”

瑜妃哭笑不得：“窈儿公主是说你瑜皇嫂很凶吗？”

“不是不是，窈儿不是这个意思。”凤沉窈急忙摆手，想解释又不知怎么解释，小脸委屈的憋红了，“瑜皇嫂……”

瑜妃唇角上扬，忍不住低笑出声：“好了好了，本宫没说什么，你倒先委屈了，仔细你皇兄说本宫欺负你，还不得半个月不见本宫。”

“你们都宠窈儿，皇上怎么不知道，这丫头是逮谁朝谁撒娇。”叶姝笑了笑，给她剥了一个红色的葡萄，“你最喜欢的，尝尝。”

凤沉窈心满意足的张口就着她的手吃下，转过头看到低着头的沐云卿，指着沐云卿的方向，疑惑的询问：“皇嫂，那位嫂嫂窈儿之前怎么没见过？”

现场众人一时尴尬沉默，没有人说话，凤沉窈不解的回头看叶姝：“怎么了？”

叶姝笑意淡了一些，斟酌着说：“那位小姐可不是你皇兄的妃子，而是你洛王皇兄新娶的妾室。”

“哦，”凤沉窈点头，随即恍然道，“就是爬上洛王皇兄床榻的女人？”

叶姝被问得解释不下去，她应该否认什么？

现场气氛更为尴尬，也更为安静，沐云卿施施然起身，平静的做了个揖：“妾先告退。”

叶姝顿了顿，为难的劝解道：“沐姨娘，公主只是心直口快，你不必生气。”

哦，她生气了？

看那位公主的样子，根本就是因为有人在旁边说了多次，所以才知道她爬床的消息，她本人定然是没有什么心思的。

说她生气，是让这位公主殿下厌恶她，还有表达自己的大方和善。

沐云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看着叶姝，诚恳的说：“皇后娘娘误会了，妾自是不敢生气的，只是来这里太久，还有人等着妾，所以只能扫皇后娘娘的兴了。”

“什么人居然让沐姨娘坐立不安了？”叶姝语气和善的笑问。

“不过是妾的家人罢了。”冰冷的语气与叶姝熟络的态度自是不一样，许多人投来了看戏的眼神。

凤沉窈抿唇看着她，眼里尽是疑惑之色：洛皇兄真是惨，怎么会喜欢这样跋扈的女子？像皇后嫂嫂就很好，对任何人都很温柔呢。

洛王是许多人眼里的神，身为皇妹的凤沉窈也把自己皇兄当做崇拜的对象，在她眼里，她的皇兄也只有像皇后嫂嫂这样温柔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凤沉窈心里好纠结，可是皇后嫂嫂已经是皇兄的皇后了。

至少，洛王兄以后的王妃也要像皇后嫂嫂一样温柔才可以。

如果沐云卿知道她心里想的，肯定会无语，这小公主怕是对跋扈有什么误解？

“嗯，你先去吧，窈儿的生辰宴会在申时才开始，到时候本宫让人来找你。”叶姝也知适可而止，点点头同意了。

沐云卿谢了礼，带着墨竹离去，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在场的人也不压抑自己的不屑，相互之间窃窃私语，叶姝并没有阻止她们交谈，看起来是不知她们说什么，坐直身子，以袖掩唇，饮了一口面前的酒。

瑜妃这会儿倒是不出声了，带着长长护甲的纤细手指随性的执起酒杯，眼睑低垂，小口品尝杯里的酒。

唯独凤沉窈秀眉微皱，倏地站起身来，不赞同的说：“皇兄说，最忌身后说人不是，那位姨娘如何不好，你们也不该在人身后置喙。”

凤沉窈转过身看着叶姝：“皇嫂，窈儿先走了，今日的生辰劳烦皇嫂张罗。”

“嗯，去吧。”

沐云卿才走出来不久，就被身后的人给叫住了，却是追出来的凤沉窈。

“你等等。”凤沉窈不知道她的名字，又急着叫人，隔着很远就叫。

“主子，公主殿下好像在叫您呢。”墨竹看了一下四周，除了她们并没有其他人，隔近一步让沐云卿能够听到她的声音。

“嗯？”沐云卿停下脚步，转过身看见凤沉窈小跑上前，气喘吁吁的停在她前面，“公主殿下？”

“本公主追来，是想和你说，方才是本公主出言无状，这会儿来向你道歉。”这话说着有些窘迫，凤沉窈还是大大方方的说完，睁着眼睛看着她的回应，还隐隐有一些担心她发火的着急。

沐云卿看着她黑亮干净的眸子，忍不住想，这小公主真是可爱，居然还会为说人不是感到不安，特地来道歉，身为皇家子女，有这样纯净的心思，简直是奇迹。

凤沉窈身为一国公主，就算说了她什么，她除了听不下去，还能怎么样？

“你说话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见她半天不说话，凤沉窈脸色微红。

“公主殿下，您是公主，我只是个妾，您说什么别人都不会怪你的。”她们都会同意你说的，就算不同意，也不敢质疑，这就是皇权地位的尊崇之处。

“不是因为本公主的身份，”凤沉窈皱眉，声音小了几分，“我是真诚来给你道歉的。”

“嗯，我知道了，我接受。”沐云卿干脆的点头，看起来是真的不介意她说的话，可凤沉窈看着她的眼睛，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道歉本公主也道歉了，接下来只是想告诉你，洛皇兄一直喜欢皇嫂，你不能再用什么手段设计洛皇兄，若你不做过分的事，本公主可以请求皇兄给你重新找一门亲事，不会让你委屈的，怎么样？”

沐云卿看着她，她说话时并不高傲，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赏赐意味，而是好心和她说，或者说，仅仅是关心洛王，想让自己皇兄娶一个……清白的女子。

所以，这位公主殿下，还是听信了许多在别人口中说出的关于她的事。

沐云卿笑了：“公主殿下为洛王担忧，沐云卿不能说什么，公主殿下要让皇上重新赐婚，沐云卿也不敢拒绝，可是，”她虽笑着，语气却冰凉不已，就像凤沉窈不理解她那一丝不对劲来自她没有温度的眼眸。

“公主殿下有没有想过，在您心里，到底是您的皇兄重要一些，还是洛皇兄重要一些？”

“自然都重要。”凤沉窈颦眉反对。

沐云卿不可置否：“是了，都重要，在您心里，他们都重要，那公主此番行为又是如何？一边觉得您的皇后嫂嫂很好，一边又认为您洛皇兄应该喜欢皇后娘娘，那您把皇上置于何处？”

“我……”凤沉窈欲反驳，却发现她说的好像是事实。

谁能忍受自己的妻子被别人放在心上？遑论一国之君。

“皇后嫂嫂与洛皇兄感情深厚，皇兄是知道的。”凤沉窈很是骄傲的说。

皇兄一直都知道洛皇兄喜欢皇后嫂嫂，她的洛皇兄也是有分寸的人，她相信洛皇兄，皇兄肯定也相信。

就是知道，才有问题，有些怀疑，是会生根发芽的，而且，杯弓蛇影最为可怕，这些她不能说给凤沉窈听，若是把这张白纸染黑了，估计皇上和洛王会把她砍了。

“公主殿下不妨去问问您洛皇兄，愿不愿意休妾，再问问您皇兄，愿不愿意给一个弃妇赐婚恩典？”沐云卿转身，“不过问这些之前，公主殿下确实应该知道沐云卿自己愿不愿意。”

“主子，您为何同公主说这么多？”走远一些，墨竹关切的问，对于一个这么干净的公主殿下来说，这些话得让想她好久，主子也不怕让公主多想，惹来祸事。

沐云卿看着前方不远处那道白色身影，凉凉的勾唇：“大概是心里不舒服，亦或是……”

“想要嚣张一些。”

不等墨竹想明白，沐云卿加快脚步，朝着那个身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