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小姑娘看着院子有些面面相觑。终究是出来了几个人去了洗菜那里看了看,结果发现水缸居然是空的,恐怕是要自己从水井里挑水了。况且冬日井水冰凉彻骨,怕是要将手都给冻坏来。豆子一盆盆却是看起来都是极好的,几颗坏豆在面上及其明显,并无多少坏豆。
其他人怕是也想到这点,都一拥而上去了豆子那里。只留下几人站在原地,竟大多都是昨日未受罚的人。
走向挑豆子里有个姑娘,与谢阿满她们也是一屋子的,一双眼睛咕噜的转了一下,对着谢阿满那边说了:“你们昨日都是未受罚的,不若就将这轻松活计留给我们好了,这样也公平些。”其他人也连连附和,看样子都是同意的。
李阿乐似乎有些愤愤不平,想要说些什么。偷偷看了谢阿满一眼,谢阿满却面色平静未说什么,也就忍住了没有说话。谢阿满心中暗笑,这小姑娘怕是把自己当指路灯了。
其中一位姑娘叫郑小月的,倒是颇有意思,提议道,让大家先挑水,将水挑满,放了一会不那么寒冷之后,再开始洗菜。获得了剩下几人的一致的认可。
谢阿满心想,这个姑娘倒是聪明,宫里没有容易做的活计,那豆子看似好分,其实底下很多歪豆,若不仔细看,很容易分漏,且极其费眼睛。
反观之洗菜,只要把水挑出来,放久一些,院子里生了暖,也不会过于冰冷。最重要的是,只要不偷闲,一个上午一定能做完。
几人齐心协力一起做起活计来,虽然说起来较为轻松,其实做起来也不容易。都是十来岁的姑娘,一桶水也要俩人来搬,才能抬得动。几乎大半的时间,都去抬水了。不过挑豆子也不容易就是了,现在几乎那边每个人都是头昏眼花,还有很多错漏。只怕是赶不上姑姑吩咐的时间了。
谢阿满这边最后好歹是在午饭之前洗完了,虽然手还是冻得通红,生疼的好像要裂开了一般,几人止不住的往手上哈气,但是也认识了其他几个姑娘。
除开刚刚的郑小月,便是丁小玉和杜阿白。郑小月的父亲是私塾先生,颇有几分才气,连带郑小月也是一股书卷气的机灵。丁小玉是世家庶女,从小看嫡母脸色行事,有些胆小谨慎,杜阿白是父母早亡,吃百家饭长大,也是比较会看人脸色行事。
李阿乐看起来笑嘻嘻的,谢阿满倒是觉得也不是个简单的小姑娘。不过现在大家是同一条船的,不会计较那么多就是了。
到了中午教导姑姑来检查的时候,对着蔬菜点了点头。表示蔬菜这边过关。豆子那边却皱了皱眉头,分出来的豆子表面看上去似乎还可以,姑姑伸出手用力在盆里一翻,里面的豆子全部都被翻了出来,很明显看见里面夹杂着歪豆子。
教导姑姑皱眉看着一群人,厉声呵斥:“没有完成也就罢了,居然还想投机取巧。今天统统没饭吃!”又转过头来看着谢阿满几人,指了指蔬菜。“你们把蔬菜送去饭堂,便可以吃饭了,吃完饭再过来。”
谢阿满心中松下一口气,然后几个便在其他人羡慕嫉妒的眼光中推着蔬菜车走了,大宫女领着谢阿满几人将蔬菜送到了饭堂后院,饭堂的管事姑姑也是一身青衣,不过看样子是久居饭堂不出的,双袖撸起,衣服上尽是油渍。似乎脾气很不好,谢阿满几人将蔬菜送到就将人赶出了后厨。话也是未曾多说一句的。
谢阿满几人聊着天去了饭堂,小宫女的伙食一般,但是比起普通人家还是可以的。因为宫廷制度,只有俩餐,除开早上一餐之后,就是中午这一餐了。所以除开白米饭之外,还有俩个大白馒头,便是相当于晚餐了。
午餐除开白米饭之外,还有个炒大白菜,白萝卜汤。虽然没有肉末,但是也足够吃饱,这就够了。宫里,最重要的是吃饱,否则没有力气干活,你就被罚不能吃饭,如此反反复复。
永祯帝时期,宫里不允许用私刑。所以惩罚大多是不让吃饭,继续干活。但是对于体力活的宫人来说,这是最残忍不过的了。
几人吃完了饭,就准备回回去了,听说今日下午要教导宫中规矩。若是漏听了,只怕以后要犯了忌讳。
正在回去的路上,谢阿满突然发现随身携带的长命锁好似掉落在了食堂。心中有些犹豫是否要回去拿,这长命锁对谢阿满的意义非凡,她的哥哥和她一人一只。
思考了片刻,谢阿满还是决定回去看看。
谢阿满跟郑小月几人说过了之后,几人表示若是没有按时到,会跟姑姑说明的。不过若是没看到,还是尽快回来,若是受罚就不好了。
回去的路上,谢阿满想了想可能掉落的地方,当时吃饭的地方曾经回头看过,应该不是掉落在哪里。恐怕是掉落在了后厨,那个掌勺姑姑,看起来并不好说话的样子,谢阿满皱眉有些忧虑。只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进了后厨的门,大概是已经过了饭食的时间,后厨并无一人。外宫不比内宫守卫森严,有时候甚至还有不想当宫女的小姑娘偷偷逃跑,不过这都是脑子不清楚的。他们的户籍已经在宫中挂上了,若是逃跑便是当死了一般,消除户籍,就算逃走也无法生活,无法嫁人。还不如在宫中熬到25岁出宫谋生。
刚送来的蔬菜车还在原地,菜也还未曾卸下,看样子是要晚上才会处理了。谢阿满走到车边,细细查看四周。却并无长命锁的踪影。皱了皱眉,难道丢在了别处?还是被人捡走了...若是被人捡走,那可就有些麻烦了。
这时候,厨房传来了一阵响动,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撞倒了。谢阿满心中讶异,厨房不是没人么?
谢阿满小心的走到厨房门口,厨房门虚掩未关,她伸出脑袋环视一圈,只见在灶台旁的潲水缸一个绿色衣角。
这时候,谢阿满突然想起来关于永熙帝的一个故事。
永熙帝还是十皇子之时,母亲本是一个扫地普通宫女,容貌并不出众。只是永祯帝一时兴致,甚至连位分都没给。一夜风流后怀上龙种不自知,甚至还是在后园做粗使打扫,快到临盆才被元后知道,永祯帝并不在意,甚至连皇子名字都是元后垂怜才给取的。
元后逝世之后,无人照拂。母子俩连生活都相当艰难,所以十皇子早期生活是过得很苦的,甚至连饭都没有人给。据说穿的衣服,都是小宫女的衣服改制而成,靠着一些母亲做宫女时的姐妹接济才得以温饱。
此时浮院的小宫女是没有时间来偷吃的,且外宫不比内宫,厨房基本不留熟食。而更重要的是,浮院的旁边就是内宫的咏林宫,林才人,十皇子的生母便住在咏林宫的偏殿。
想到这里,谢阿满犹豫的是否要向前。心中几番思量,还是觉得不能错过这么一个机会。
谢阿满轻步缓缓走上前,潲水缸后面果然是一个小男孩,干巴巴瘦条条的样子。
他紧紧的缩在潲水缸的后面,看到被人发现,也不惊慌,一双眼睛只是深不见底的看着来人,紧紧抿着嘴,身上穿着破旧的青色衣服,宽宽松松极不合身。手上还牢牢紧握着一物件。谢阿满觉得有些眼熟,仔细一看,一个银色的小片,指缝还隐约可见一个丑丑的女字。
可不就是她的长命锁么。
“你手里的长命锁,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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