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寿安宫,一群人在外面站了快大半个时辰,张太后这才把众人放进去。张太后坐在榻上和张小芸说笑着,看见一群人进来了,头也不动一下。只是继续说笑。
一群人半蹲行礼,腿都有些打颤。张太后才淡淡的扫了过来,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起来吧。”
沈良妃在谢阿满前方,险些要摔倒。谢阿满在后面伸出手撑了撑,才稳住。
张太后直接看向王皇后,脸色不大好,冷淡问道:“昨个,怎么没来请安。”
王皇后垂首说道:“昨个是花神节,依照往年惯例,都是要去举办节宴的。”大家心里都明白,张太后怎么会不知道花神节,不过是找个由头找王皇后麻烦。
当年她就跟王贵妃不死不休,而王皇后又是王贵妃的亲侄。如今更是将所有宫权接手,她心中更是心塞不已。自打王皇后进宫,请安的日子就没有过一天好脸色。
果然,张太后传来冷笑一声,言语净是不满:“那怎么也没人来跟寿安宫说一声,怎么,觉得哀家不重要,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吗!”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张太后的无名火引到自己身上。
看着张后又要找茬,王皇后也习惯了,连忙垂首认错:“是臣妾疏忽,请母后责罚。”
看着王皇后如此爽快的认错,张太后却更加来劲了。
“皇后认错倒是快,自打你进宫,多少出了多少篓子了!”张太后一副为后宫着想的语气,可惜,在座的有几个不明白她的心思,便是蠢如柳氏都知道太后正在想尽办法拿回宫权。
王皇后也是个忍得住的,任劳任骂,生生的抗了下来。只是不断低头,接受张太后的“教诲”。
“母后说的极是,臣妾日后一定好好打理,不敢再由疏忽。”
张太后哼哼唧唧了几句,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候旁边的张小芸说话了:“姨母,王姐姐这也是初入宫闱,经验不足,或许有个人帮衬帮衬就好了。”张太后一听,心中有了个想法,笑着看向张小芸说道:“还是小芸说得对。”转过头又看向王皇后。
“皇后啊,哀家看你一个人也辛苦。不如就找个人帮帮你好了。”王皇后当下就明白了张太后的想法,张太后早就想把张小芸送入后宫,可惜永熙帝不感兴趣。如今是把注意打到她身上来了。
王皇后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母后说的极是。”
张太后见王皇后这么上道,满意的点点头,又说道:“我这侄女,虽然是庶女,但是也世家精心培养长大的,她的教养嬷嬷,还是圣祖时期出宫的。”张小芸被夸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期待的看向王皇后。
王皇后微笑不变,只是颇为遗憾的开口说道:“小芸妹妹自然是好的,只是皇上之前跟我说属意周妹妹......”周贵妃再下方,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看过去,果然,张太后面色不善的看向了她。
周贵妃本来站了这么久,肚子里都是火,若不是看在宫规孝义的份上,谁回来给自己个老太婆请安。
见张太后要开口发难,周贵妃嗤笑一声,率先开口:“皇上属意臣妾那是正常的,后宫之事怎么能轻易给予外人。小芸妹妹云英未嫁,可不要影响了名声了。”谢阿满心中羡慕,周贵妃不亏是周贵妃,开口就把王皇后和张太后都怼了。王皇后完全不在意周贵妃那点话刺,见张太后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周贵妃身上,默默的退到一旁便不再开口。
张小芸闻言,面上带上了委屈之色。眼角带泪的看向张太后。张太后本来还笑吟吟的脸,也唰的就拉了下来。气氛一度很尴尬。
众人出了寿安宫,都松下了一口气。
刚刚周贵妃和太后你来我往好不激烈,若不是张后尚年轻,恐怕就要被被周贵妃怼的喘不过气来。最后一声令下,将所有人都赶出了寿安宫。
周贵妃唤来轿辇,语气不好的对王皇后说道:“臣妾不舒服,就先回宫了。”王皇后淡淡的点点头表示理解,嘱咐了几句好好休息,便带着众人又向永寿宫前去,给林太妃请安。俩边隔得远,颇废了一些时间,还好林太妃性子好,不介意这些,见到众人来了,也是乐呵呵的赐座,其乐融融的聊聊天,便结束了。
出了永寿宫,柳氏在谢阿满身边舒出一口气。偷偷的对谢阿满说道:“要是只来太妃这请安,我命都能多好几年。”这比喻虽然夸张,但是谢阿满竟然也觉得很有道理。
王皇后上了轿辇,对着几人说道:“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回去吧。”几人行礼送走了皇后,沈良妃对着谢阿满点点头,便走了。赵美人看着谢阿满和柳氏站在一起,哼了一声也离开了。
谢阿满本来也打断独自离去,柳氏却突然上前拉住了谢阿满。对着谢阿满神秘一笑。“妹妹若是有空,去我哪里坐坐吧。我有个好东西给你看。”
“......?”
谢阿满惊讶的看着面前的穿着淡粉色宫女装女子。
“阿乐!”谢阿满有些激动的向前抓住她的手,触手之处却是一片粗糙。谢阿满低头一看,竟然都是细小的伤痕。李阿乐苦笑,谢阿满疑惑又惊讶的看向她。
李阿乐怎么会在柳氏这里?郑小月出事之时,正是最严峻的时刻,谢阿满没有办法打听她的情况,等到风声过去之后,只知道贴身的宫女太监都失去了踪迹,只怕是都被灭口了。谢阿满本以为她也是.....
谢阿满有许多的话想要问,正欲开口,李阿乐捏了捏谢阿满的手心,谢阿满才惊觉这是柳氏的院子,不方便开口,只得压下满腹的的疑惑。开口说了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氏笑眯眯的说道:“妹妹这可就得谢谢我了,若不是我将她从浣衣院里带出来,只怕是要活活被打死。”
谢阿满诧异的看向李阿乐,见她点点头,这才明白。原来如此,当初竟是被贬去了浣衣院中。缓了缓心神,谢阿满先向柳氏道了谢:“真是谢谢姐姐了,我本以为她已经出宫,没想到竟是还在浣衣院中,若不是姐姐找到了她,怕是不知道还要受多少苦。”
柳氏娇笑着甩甩帕子说道:“哎,可别这么说,可多亏了你这个姐妹,我才能在花神会拔得头筹。”谢阿满恍然,原来如此。怪不得花神会上柳氏竟然能说出一番如此不同的话。
随即,柳氏便转过头对着李阿乐说道:“诺,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以后你可得好好帮我。”谢阿满听言,不可置信的看向李阿乐,李阿乐只是苦笑,点头称是。
谢阿满皱眉,然后又松下眉头赔笑着看向柳氏:“柳姐姐.....”
柳氏却好似知道谢阿满要说什么一般,先是开了口:“妹妹放心,你的小姐妹在我这里,定然不会受苦的,只要她好好帮我,我一定让她过得舒舒服服。”这柳氏是看上李阿乐了,任凭谢阿满磨破嘴皮,她也不会放人,谢阿满只得赔笑。
过了一会,谢阿满便打算先行离去。柳氏点了李阿乐来送谢阿满,谢阿满松下一口气,总算是能单独说说话了。
两人走到外间,谢阿满急忙看向李阿乐,她看了看四下无人,才娓娓道来。
原来当初郑小月出事,她恰好有事和另外一名宫女换班,而当晚看见事情的宫人都被当场缢死。她便顶了那名宫女贬去了浣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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