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凶兆
第七章:凶兆
看着少主人严肃的神色姜公公只是留给太子爷一个余味深长的眼神便扭动肥硕的身躯向御书房内而去。
太子知道这是奴才们惯用的邀功的手段。便放下了心,奴才敢于邀功,这说明他一定是洞察了御书房内的动向对自己和妻子都是极有利的,说不定父皇现在已经有心与自己妥协,只是一时间找不到台阶下而已。再联想到连拱卫京都的十万禁卫大军都开出去平叛,这种狮子搏兔的镇压,一定会有好消息传到父皇耳朵里,到时候龙心大悦,又怎会嗔怪自己这个“始作俑者”呢?。
小黎是救得下来了,只是这群贪心的奴才们又要借着自己的遭殃大捞一笔。想到这里,太子爷觉得满心的晦气。因为,这笔赏钱是省不得的,尽管昨夜里姜公公报信儿“救驾”和今日御书房内父皇面前“护着自己”,都是做来给自己看的“无用功”。有他没他这一番忙活,自己都是现在这个样子。可是自己也必须打上这个“忠心”的老家伙,因为只有这样做,所有人才会因为“忠心”而聚拢在你的身边。
想到下一次游玩,会因为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而捉襟见肘。太子殿下便想念起,正在御书房受苦的爱妃来,只要小黎在,凭她的机敏,即使钱再少些,也一定会筹办出别出心裁而且赏心悦目的好玩意儿来。
想着想着,心情便舒朗起来,眼见着几个前朝的官员也在木头奴才的引导下,在御书房里跑进跑出。却一个个活似瞎的一般,对跪着的自己的不理不睬,连个揖都不向这边作上一个。太子爷的心里也不恼怒,自我开解道:等有朝一日,我登朝坐殿之时,再看你们什么脸色。
于是,毒辣的太阳似乎应着太子爷的心情一般,躲在云层后面,清爽的风儿送来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如雾般遮蔽了双眼、如油般浸润了雕龙秀凤的锦绣衣衫。去除了烦热带来了说不尽的舒坦。
一个面容俊秀的小太监做贼似的溜出御书房的门缝,跑下玉阶撑起一把油纸伞给太子遮雨。
太子的心中暗骂道没见我双腿还在泥中么?脸上、嘴里却温文尔雅地像个求学问道的翰林,道:多谢小公公。
小太监连忙做受宠若惊状怯怯地回道:殿下可别这么说,折煞奴才了。
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小太监才从怀里掏出一个枕头,悄悄塞在太子的膝下。
当太子艰难地将膝盖从泥泞中拔出,放在枕头上时,一颗悬着的心也同时有了安稳的着落。轩辕龙御一时间找不出什么美好的词语来赞美此刻的舒坦了。一个时辰都过去了,偏偏在这个时候送出雨伞和枕头来。此间缘由必非什么巧合。联想到之前几个进进出出的外臣,太子猜想——怕是平叛胜利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吧,若真的如此,父皇怕是早已兴奋不已,自己和小黎也将会连带着承蒙大赦的。
想到此处,太子爷心情大好起来。连满眼的雨珠儿都变得珍珠翡翠似的晶莹剔透了许多,而那个俊秀的小太监就更是亲近很多。于是太子索性扯过小太监的手,撒娇般哀求道:小公公行行好,快说说我父皇在里面怎样了?
小太监果然很是受用,便仿佛一个被欺负了的女孩子般受不了太子爷的这般放肆的调情害羞地扭捏起来,半晌才娇滴滴的回应道:万岁爷一直挂记着殿下呢?只是要做些样子来堵外人的嘴罢了。殿下权且忍耐,相信很快便有圣恩豁免的消息传来的。
轩辕龙御咂摸这这句话的意思,感觉应是万事大吉的兆头。便摸出一个碧玺塞进小太监的手中。
那小太监结了宝物,知道此物值得良田千亩,心中一喜,话锋便愈发诚恳起来:姜公公与皇后娘娘一力周旋,才在圣上面前保得太子爷的周全,殿下可要好好珍惜,莫真的要为了一个女子耽误了。
说罢小太监顺手拂去太子肩头的雨水。好似一位与太子爷相伴多年的红粉知己。
几片桃花瓣随着雨水落地。辗转飘零在太子爷的膝前。
太子的眼睛开始迷离起来,喃喃自语道:这……这宫中什么时候种过桃树?怎么会落下桃花瓣?
小太监被太子爷的话搞得一愣,心道这说着正事儿的关键时候,太子爷怎么说走神就走神了啊,可低头一见那张迷倒众生的俊秀面庞,便立刻将满心的疑虑抛在九霄云外去了,顺着轩辕龙御的话茬接道:“殿下说笑了,御花园离此处有数里之遥,况且万岁爷最不喜桃花,怎么会有桃花瓣落下?”
轩辕龙御拾起那艳红的花瓣,想要分辨到底是哪种花色,可是眼前天地一震,一位绝色女子与自己在桃花雪中翩然起舞的画面一闪即逝。
“是小黎”太子猛地起身“天下绝没有如此美丽的舞姿第二位女子了”。
看到太子爷眼神陡然变得锋锐异常,小太监心知不妙。想起自己御书房守门的职责和私下结交太子的罪过,便来阻止时,却已经是晚了,手腕上却传来骨骼碎裂的剧痛。不是小太监过于柔弱,而是太子殿下下手出于愤怒。
不过是为了个女人,太子爷真的要疯掉了。
“你们放开我,让我去见父皇!”
御书房门外响起了轩辕龙御的吼声。
与之回应的是门内传出的苍老而雄劲吼声:“让这逆子滚进来。”
来开门的是姜公公,他老人家还试图做一点掩饰太子过激行为的努力,可当他看到门外泥泞中哀嚎打滚的小太监时,便不再做任何期望了。
他只能静静地看着太子奋力推开守门两个卫士,化作一阵劲风从自己的身边掠过。
在散乱一地的头饰珠宝间,轩辕龙御跪了下来,目不不斜视地盯着地面,高声叫道:一切罪过都在儿臣。求父皇开恩。
房间里一片寂静,除了龙书案上纸张与毛笔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动外,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在这里发生过。
太子本想提起勇气,再次哀求一番。可是话到嗓子眼,却没了之前一鼓作气的果敢劲头了,只好吞咽了回去,因为他看到父皇铁青色的脸。
可此,皇帝却发话了:狗奴才,谁让你停下了?
太子以为父皇是在骂自己没胆量继续求情,于是抬起头来正要把咽到嗓子眼里的话全部说完。
一声接一声清脆的耳光声炸雷般在耳边响起。太子爷此时才正眼看见,屏风后面自己的结发妻子。
他一生都永远牢记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