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琦上前死死地抱住店长的腰,两只手交缠着,一刻也不敢松懈。
她稍微晃下神,店长便挣开她似要飞奔过去。
“店长……”她的手背在栏杆上磨蹭,指节上的骨头抵着坚硬冰冷的不锈钢,每一下挣动便是硬碰硬的对撞。
可人骨怎么拼得过钢铁?她觉得自己的骨头快被撞散了,但依然没有松开手。
最终法官叫来法庭警察,将店长和任琦请了出去。
店长被警察连扶带拖,仍不肯出去,整个人拼命地挣向老芋头的方向,一边大吼着:“你还是人吗?你还是人吗?”
“你该下十八层地狱!”
任琦抱着她的身体,感受着她身上传过来的颤动。
她从没见过店长这么激动,即便是得知女儿失踪,即便是跪下求她,但也没像现在一般不可控制。她有种感觉,如果让店长冲到老芋头面前,恐怕会直接将他撕裂。
任琦只得一边轻轻拍着店长的背,一边不断说:“他会得到报应的。”
店长大闹一场,可能是累了,一下子靠上任琦的身体,像是忽然没了全身的力气。
“店、店长……”任琦被撞得往后退了一步,连忙接住她。
“他会得到报应吗?”店长的声音嘶哑。
“会的,一定会的。”
任琦重重点头。她扶着店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店长没再说话,垂下脑袋静静地等着。任琦便陪在她身边。
就这样熬了一个小时,她无数次看手机上的时间,无数次看店长的神色,无数次看旁边的门是否打开。
沉默的空气中,那些细小的尘埃似乎都在躁动。
“咔哒”一声,门打开。任琦瞬间站了起来。
一些陌生的面孔从眼前走过,她着急地往里看着,终于看见方队长的身影。
“方队长,结果怎么样?”
店长也走了过来,屏息等着方队长说话。
“十二年,”方队长说,“绑架罪、强奸罪两罪并罚,判了他十二年的有期徒刑。”
任琦第一反应便去看店长,不知为何,店长的脸色仍是一片铁青,双拳半举在腿侧不停地颤动。
店长抬起头,双眼通红:“只能判这些年吗?”
方队长沉默地点头。
“店长,我送你回医院吧。”任琦摸上她的背。
或许不管对方如何受到惩罚,伤害已经造成,店长是永远也不会满意的。她唯有盼望时间能慢慢地抚平这份伤痛。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
等她们推开王燕的病房时,发现房间里静悄悄的。床上被子隆起一团,“燕燕?”店长叫她,却没有回应。
任琦轻声说:“会不会在睡觉?”
而后店长掀开床前方的被子,露出一个白色的枕头。
“燕燕!”她将被子全部掀了开来。
王燕不在床上。
捏着被角,店长一下子瘫坐在地。
……
任琦去问值班医生,不久这家医院的院长亲自过来带着她和店长去了监控室。
监控里,从医院走廊,再到门口,可以看见王燕刻意躲开医生护士悄悄地出了医院。
“琚夫人,很明显,这是病人自己跑出去的。”院长客客气气地说。
任琦嗯了一声,视线扫向店长,连日来的打击已经使得她分外疲惫,而女儿的再一次离开几乎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紧紧地攥住任琦的手,脸上却似毫无生气。
“任琦,我们回去吧。”店长平静地说。
任琦皱了皱眉。她太过于平静了。
店长就住在咖啡店三楼的阁楼,她送店长回咖啡店后,也不敢走开,直接在店里休息室对付了一晚。
一连几日,咖啡店没有开门做生意。任琦就常常陪店长坐在一起,跟她讲讲话。
一天早上,任琦刚要进咖啡店,却被方队长拦了下来。
“方队长?”
她奇怪地看他。
方队长复杂地说:“王世喜说要见你。”
“见我?”任琦心里咯噔一声。
“对,他在监狱里大喊大叫,说有很重要的秘密,指明要见你说。”
任琦抿嘴:“那我去看看他吧。”
——那让任琦去看他吧。
这语气和抿嘴的动作几乎和琚林旋如出一辙。琚林旋提前打过招呼,有关于这个案件的任何进展,都要跟他说。
所以方队长先去找了琚林旋。
有方队长带着,任琦和王世喜的见面很快就安排下来。
任琦谢过方队长,一个人进了探望间。
整个房间一目了然,正中央是长长的桌板,连同屋里空间被一块透明的防弹玻璃分割成两半,一半有一台对话机,一条高脚凳,别无其他。
任琦走过去坐下,不一会儿另一侧的门打开,老芋头从那边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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