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已于月前解了禁足之期,今日是父亲身体报恙不便前来,便由孙儿前来了。”
“来了便来了吧。你说说,你有何想法。”
“李拾遗自来有诗云:长剑一杯酒,男儿方寸心,这以竹梢带剑到底还是缺了些,要我说这美酒就得配青锋宝剑气方才有气势,否则便似是差了一点,与那俗气的观舞饮酒犹如一辙。”
“这太孙是不是喝醉了?陛下才夸赏了纪林,这样说辞岂不是驳了陛下面子?”旁边有臣子面露惊讶,小声冲旁边的人说到。
“唉呀,这太孙才解了禁足,头回入宫,怕是又要招了圣颜不悦了。”另外有人附和。
戚衍将方才用过的竹梢置到桌上后坐下,听着旁边这些臣子的议论,唇边带过些笑意,显然他并不觉得这些人说得有理,听着他们小声议论实在聒噪,便侧身主动举杯向几人敬酒。那几人皆是一惊,先是被皇孙主动敬酒,如今又被这戚少卿主动相敬,众人又是一番受宠若惊,连连举杯应和。
“这么说来你是想当殿舞剑了?”朱棣态度不明地反问朱瞻基。
“孙儿学艺不精,加之不胜酒力,眼下脚步虚浮怕是献丑都不敢,就是方才着伯昭以竹梢为剑美则美矣不够豪爽,想请他再来舞剑一回,孙儿愿亲自奏乐相衬以为助兴。”
“戚衍你意下如何?”朱棣看向戚衍问到。
戚衍闻言起身,如同恪守一个臣下的本分,恭敬应话接下朱瞻基所请。随后朱瞻机上前向纪纲略一行礼,询问可否借那金剑一用。纪纲看着朱瞻基,内心有着诸多不悦想法,可面上却还是浮现出些许客套笑意,亲自从纪林手中拿过刚刚被赐得的金剑转交给朱瞻基。
“太孙请便。”
朱瞻基接了剑回到殿中扬手将剑抛给戚衍,自己走到一侧乐倌的席上居坐于筝后,冲殿下的戚衍颔首示意过后扬手一勾一抹,一曲《将军令》平地而起,乍然响彻于酒气酣畅的大殿之内。戚衍的剑闻弦挽出一朵剑花起势,先自腕下轻折回绕,伴着筝音徐徐后行,后在乐声徒然拔高之际又忽然前刺挽剑,剑锋如银练一般在满殿烛照下宛若出海游龙,翻飞若惊鸿。
乐至正酣处,恰逢殿外寒风乍起,吹开了关掩着的殿门,那春风薄雪便一股脑儿的涌了进来,裹挟着寒意与剑气相融,配着这噪噪切切的急弦勾抹,殿中原本和乐而温暖的气氛变得冷清,随后渐渐似笼上一层肃杀之气,一种寒意逐渐浸透所有在场之人的肌肤,可众人却莫名的背后渗渗生汗。
群臣手中的杯盏都不约而同的停下,或止于嘴边倾尽而不知,或悬于半空泄出而不自知,或端于案前翻倾倒而不自知,全都将目光与注意力集聚于戚衍身上再不能挪开。
乐声止,剑气收,如长虹入峡敛光,整个大殿忽地陷入了极度静谧中,所有人不动亦不语,唯有那殿外吹进来的春风薄雪不断飘扬入内。收势止行的戚衍则背对殿门而立,风雪鼓动自他身后掠拂勾勒,衣带翻飞间,少年一身紫袍长身玉立,手执金剑侠气十足,若不是这大殿中皇家气派的提醒,众人都几乎要遗忘他是个朝廷官场之人,眼下所见更像是个行走江湖的意气少侠,应是在春堤晓风之间打马而过,挟傲气仗剑行天下才是。
第一个鼓掌之人是朱棣,随后满殿众臣方才幡然醒悟一般抬手鼓掌,那些杯盏翻倒,御酒倾洒的人则赶紧收拾桌案,规正仪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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