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宴（6）

戚衍本就年轻，加上相较殿中诸臣官品不高，此时出面算是最得体的选择，朱棣便笑着应允，可随后又轻拍膝头望向纪纲道：“纪爱卿的儿子与戚衍是同岁吧，朕记得早年听闻他曾去过校场，不如下去比式一番，如何？”

“臣遵圣命。”纪纲刚推辞了自己演武之事，此时再要为自己的儿子推辞就是真的不给朱棣面子，便恭敬的应下，之后冲旁边的纪林交待了两句示意他下殿。

“这竹梢为器安全得很，纪爱卿莫要担心。”朱棣看纪纲面露担忧，便笑着示意他坐下。

“是，只是臣担心犬子学艺不惊，献丑了。”

“既然有比式那便自然要有赏赐，这样，你二人谁胜出，朕便赏赐金剑一副。”

众臣听闻要赏赐金剑便都不由小声议论起来，因为这御赐金剑乃是大恩，除了这金剑本身是件贵重物品，更重要的是喻意可携此剑入宫，堪比带刀御前行走。

“纪指挥史的儿子只听说诗文不错，倒不曾听闻武艺有何惊人，与戚少卿对武怕是胜算不大。”

“戚少卿本就挂了金吾卫的值在御前行走，估摸着圣上这是要给他个利好，让他以后当职方便了。”

“是呀是呀，估计是如此。”

旁边几个臣子小声议论，朱瞻基听在耳中露出些许笑意，举杯冲几人主动敬酒示意，那几人便立即有种受宠若惊之势，赶紧应了这皇孙的敬酒，匆匆结束了这些耳间小语议论。

纪林虽然不爱武，但却有个严格尚武的父亲敦促每日练习，所以虽然招式虽然刻板但却一招一式都极为到位，力道与身形兼具武风，戚衍的招式则不限于门派，一招一式颇为灵活。二人以竹梢为剑，戚衍有意引领之下你来我往颇为花俏好看，配着习习宫乐配奏，恰情衬托，殿中诸臣看在眼中都颇为满意，时不时叫好鼓掌，朱棣也连连欣慰点头。

一曲末，戚衍与纪林恰如其分的收手站定，二人客气地拱手道谢，再向宝座上的朱棣行礼。朱棣大为满意，随后又为二人难分伯仲为难起来，便要殿下群臣来断议谁才是赢家。

臣下众臣左顾右盼不知如何回答，王彦便提出为顾全同朝情谊不伤体面，拿上一只暗盒让众臣依次投令进去，若是中意戚衍便投竹节，若是中意纪林便投竹叶，这一圈下去后再拿到案前来清点一看，竹叶比竹节多了两支，纪林胜。

朱棣面不改色地笑着夸纪林武艺佳，让王彦亲自上前将金剑赐与他，眼神中颇有爱才之心，侧身夸了纪纲教子有方，还让纪纲要举贤不避亲为他寻个合适的缺位，纪纲笑着谢恩，满面骄傲得意地瞥过对面内阁众人。

“这诗文艺武都有了，可看诸位大臣与陛下都还在兴头上，冷清了未免扫兴。不如，安排歌姬上来一舞助兴？”王彦在旁边请命询问。

“饮酒观舞美则美矣，未免俗气了些，换一换，还有谁有好点子。”朱棣冲王彦摆了摆手否定，随后笑望向殿下诸臣。

“陛下，孙儿不才，倒有一想法。”

整个晚上一直未曾有任何举动的朱瞻基在此时起身，身形有些踉跄地走至殿前行礼。朱棣看过他一眼，脸上似显露出些许不悦，问起他是如何进了宫赴宴的，只记得是让他禁足于府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