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大殿前停住,石淳如走下马车,高大的宫殿耸立在石阶之上,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庄严宏伟,让人不由得产生敬畏之心。
石淳如想起南楚国的宫殿,也是个齐宫差不多的建筑,以前却从未觉得它有如此之大。
通往宫殿的台阶两边点着红色的宫灯,石淳如走上台阶,身上的疼痛让她双脚发软,不知跌倒了多少次,石淳如才来到大殿门口。
严公公前去禀报,石淳如站在门口,看着夜色中齐宫的屋顶,像一只只蛰伏的野兽,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吞噬其中。
不一会儿严公公从大殿中走出来:“王后娘娘,请吧。”
石淳如随着严公公来到大殿,殿内的香炉轻烟袅袅,空气中弥漫着似有似无的檀香味。
仿叶铜架上点着蜡烛,将大殿照的十分明亮,一切装饰摆件分外精美。
跟着严公公来到大殿内室,齐王坐在内室正中间桌案的后面,五十岁的齐王看起来精神矍铄,只是坐在那里也能让人感受到帝王之气,威风凛凛。
在他的两边还坐着两名女子,左边的女子穿了一件红色长袍,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保养得宜,头上一支凤凰金冠在烛光下熠熠生辉,雍容华贵,应该是齐国王后。
右边的女子穿了一件紫色长袍,比左边的女子年轻些,一双眼睛媚眼如丝,姿色天然、占尽风流。
由于身体上的疼痛,石淳如走路的姿势也有些奇怪,她刚刚站定就有太监上前按住她的肩膀,一脚踢到她的膝弯逼她跪到地上。
石淳如双腿吃痛,跌倒在地,这时她听要有人发出“嗤……”的一声,是不屑的声音。
齐王挥挥手示意太监退下,严公公将师爷写的供词交给齐王。
齐王低头看着供词,齐国王后开口道:“一直听说南楚王后艳色绝世,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宫淑人你觉得呢?”
宫淑人听到后嗤笑一声:“姐姐就这品味呀,我瞧她长的一般,一身血迹,反倒污了大王的眼,真不知姐姐大晚上的叫严公公把人带过来做什么。”
齐王这时放下供词说了一句:“好了,别吵了。”
他看向石淳如问道:“你是南楚王后,来齐都做什么?本王已经答应不会伤害南楚子民,你完全可以寻一处清净的地方,度过余生。”
“我来齐都的原因,我想大王应该知晓。”
石淳如说完看向齐王,齐王一猜便知,伽云离之前假扮南楚大王,石淳如来齐都定然是因为伽云离。
“我听说南楚石氏一族忠肝义胆,祖祖辈辈都有能人将士,石氏一族以战死沙场为荣,如今南楚国灭,你又为何苟活于世?”
她为何苟活于世,当然是为了报仇,只是这原因并不能告诉齐王。
“我活着,代表石氏一族还活着,我若死了,石氏一族就真的消失了。”
这时齐国王后说道:“听说南楚王后武艺高强,不知是真是假。”
齐王听后从身后的架子上拿出一把匕首扔到石淳如面前:“你若自断手筋,本王就饶你一条性命。”
冰冷的刀刃横在石淳如面前,映射出她苍白的面容,自断手筋,上一世她也是如此,这一世也是如此。
她缓缓拿起匕首,冰冷的寒光闪过她精致的面容,若是没了武功,她还有什么资本报仇,不,她决不能自废武功。
石淳如将匕首狠狠插到地板上:“后日就是齐王您的寿辰了,我本来想着带领南楚旧部来向大王您示好呢,只是不知如果南楚旧部知道大王您如此苛待我,还会不会真心归顺。”
宫淑人听后道:“大王,如今南楚才刚刚降伏,心存不甘的人多的是,大王可不要因为某些人的挑拨而乱了分寸。”
说完宫淑人斜睨向齐国王后,齐王看着石淳如,忽然大笑:“哈哈……南楚王后果然是胆识过人,本王算是领教了。”
齐国王后笑了笑道:“大王,我看这南楚王后花容月貌又有胆有识,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身份,我倒想把她留在我宫中呢,往后的日子一定不会无聊。”
宫淑人听后道:“留一个楚人在齐宫中,姐姐这是个什么意思,想谋反吗。”
齐国王后听后也不生气,冷冷道:“妹妹是北凉人氏,不一样留在了齐宫中。”
“你……”
宫淑人气急,正欲发作,齐王适时制止道:“好了,你们两个就别吵了,三日后就是本王寿辰,本王不想杀戮,而且还要大赦天下,南楚王后,你就先留在齐宫中好好养伤,本王可不想落个冷血无情的名号,严公公,将南楚王后带到图柑宫,找大夫给她疗伤。”
“是。”
严公公带石淳如下去,大殿中齐国王后和宫淑人也相继离开。
齐宫的谢虞殿,宫淑人坐在殿内的窗台前,双手紧紧抓着梳子,表情狠戾。
“淑人,为何今日王后娘娘突然来到大殿,还要大王将南楚王后接进宫中审问?”跪在宫淑人身边的侍女问道。
“这个王后,分明就是见不得我受宠,拿南楚王后来恶心我。”宫淑人愤愤地说道。
“这南楚王后确实有些姿色,但是与娘娘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宫淑人看了侍女一眼道:“你以为王后将南楚王后带到大王面前是为了让大王看上她的吗?”
侍女疑惑:“娘娘,不是这样吗?”
“这只是其中一点,我和这南楚王后一样,皆是国灭被带到了齐宫,她是想告诉我,北凉和南楚一样被齐国所灭,我只是一介亡国奴,和那个南楚王后一样都是被他们可怜,才得以存活的人。”
侍女听后安慰道:“淑人,大王对您宠爱有加,无论如何,有大王的庇佑,淑人不用怕王后娘娘。”
“你懂什么,大王如今已经将那南楚王后安排到图柑宫了,过几天说不定就要入驻东宫了。”
侍女听后蹙眉担忧道:“淑人,那可怎么办?”
宫淑人紧紧握着木梳直到手指泛红,咬牙切齿说道:“我不会让她得逞的。”
夜晚的图柑宫,严公公给石淳如叫来了给东宫女眷看病的女大夫。
大夫给石淳如包扎完伤口离开,严公公命侍女好生照看石淳如。
大殿内,石淳如趴在床上,床头的烛光来回晃动,她的面容也变得晦暗不清。
她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齐王将她安排在了宫中并没有放她出去,再加上王后在一旁煽风点火,齐王的心思她也能猜出一二。
忽然宫殿的窗户被人打开,一个黑色的人影蹿了进来,借着床头的光亮,石淳如看清了来人的面容,是伽云离。
不知怎的,石淳如觉得鼻头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她也不知自己看到伽云离后为什么会哭,也许是这几日压抑的情绪,也许是身上伤口太痛了,也许是内心的委屈。
总之她现在很难受。
因为刚刚上完药的原因,石淳如只穿了一件肚兜,身上的伤口暴露在伽云离的视线中。
石淳如原本白皙的皮肤满是红色的伤口,皮肤里面的血肉清晰可见,有的足足有一寸多深,有的伤口结了血痂,红黑色的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更有数不清的红色淤青掺杂其间,如此狰狞的伤口让人看了都觉得万分痛苦。
伽云离被石淳如身上的伤口吓到,他缓缓走到石淳如面前,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他双手停在石淳如身边无从下手,半晌缓缓道:“对不起淳如。”
他的声音颤抖,石淳如哭的更甚,她不敢放声大哭,只觉得嗓子憋的十分痛苦。
伽云离慌忙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好了,不哭了,我来了。”
他将石淳如的头轻轻按进怀里,看着她背上的伤口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双眼没有了平日的潇洒不羁,满是冰冷阴骛。
他一遍一遍的抚弄石淳如的长发安慰她。
“淳如,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石淳如在伽云离怀中抽泣,许久,她用伽云离的袖子擦了擦泪水抬头道:“我被困在齐宫,出不去了。”
说完,本来已经平复的情绪再次崩溃,她边说边流泪,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的伽云离一阵心疼。
“放心,我会带你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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