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琪朝里头病房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外公的病情怎么样?好点没?”
念卿点头道:“好多了,医生说过几天就能出院了,没事,他现在睡着了,你坐罢。”
她替她将果篮跟花提进来。
谢子琪长舒一口气在沙发上坐下。
念卿给她倒了杯水,又过去把花瓶里的残花拿出来,换上新水,将谢子琪带来的花插进去。谢子琪一边喝水一边打量着她。
念卿穿着一件咖啡色的宽松外套,头发在脑后挽了个髻,肚子高高隆起,看上去孕味十足,谢子琪忍不住道:“念卿,你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我才走几天呀,这就跟吹气鼓起来了。”
念卿笑着道:“大夫说了,现在是孩子长身体的时候,肚子大也是正常的。”
谢子琪,“那你自己好好注意身体,注意营养。”
念卿,“恩,外婆每天都让佣人做了好吃的送来。”
谢子琪四下看看,套间里家具很简单,墙角放着一桌小床,上头是念卿的衣物。
想想她刚回来,顾不得自己休息就要在这里照顾外公,谢子琪有些纠心的道:“在这里你能住得好吗?反正我来了,这几天正好没事,不如你回家休息几天,我在这儿照顾外公。”
念卿无所为谓的笑笑,将插好的花瓶放好,回身在沙发上坐下,“哪有你说的那么娇贵,医生说这时候多动动,生的时候比较好生。”
谢子琪撇撇嘴,对于没生过孩子的人来说,她说的一切都是那么遥远。
念卿一刻都不闲着,插好花,又低头叠着一件破棉袄,她叠得十分仔细,连衣角都一点点压平,装进袋子里,谢子琪道:“这件破衣服还留着干嘛?”
念卿道:“这是收留我的那位大娘最好的一件衣服,我要给她还回去。”
正说着,司机小陈走了进来,“小姐。”
“哦,你来了。”念卿将收拾好的东西交给他,又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给她,“这件衣服你也帮我带过去,那些我吩咐你买的东西也都一定不要忘了,这张支票是我对他们的一点谢意,请他们一定收下。”
小陈,“好的小姐,我一定替您办好。”
念卿,“麻烦你了,大过年的还要你出远门。”
“不麻烦不麻烦,那小姐你们坐着,我就走了。”
“路上小心。”
送走了小陈,念卿回过头发现谢子琪一直在看她,念卿笑着道:“怎么这么看着我?”
谢子琪道:“念卿,我总觉得你好像变了?”
念卿道:“变丑了罢?”
谢子琪摇摇头,“不是相貌,是脾气,好像……很冷,让人有种不认识的感觉,念卿,从前你不这样的。”
念卿轻声而笑,在沙发上坐下,“人都是会变的,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又说了一会话,便到下午了,外公醒了过来,念卿忙着照顾他吃饭,喝水,又让特护陪他去上了趟洗手间,回来后外公便又躺下睡了。
念卿看着一直睡着的外公,心里有些担忧,“总这样睡不会睡出毛病罢?”
医生道:“睡得多了总不是好事,出院后你们要让他适当的活动一下。”
晚上。
谢子琪坚持要在这里陪她。
念卿没有强她,答应让她留下,两个人挤在一张小床上睡着,感觉就像回到了上学时代,她们一起睡在宿舍床上。
这么近的距离,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吸得那么清楚。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谢子琪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小声道:“念卿,陆笙真的要跟你假结婚?”
念卿,“恩。”
谢子琪,“那这个孩子呢,生下来就是陆笙的孩子吗?”
念卿,“我只是不想让孩子生下来成为私生子,我要给他找个爸爸。”
谢子琪,“可是陆笙家里会答应吗?”
念卿,“我不知道。”
谢子琪迟疑了一下道:“念卿,你为什么不告诉霍天擎你怀孕了呢?或许他知道后会来找你,那样你就不用再这么委曲求全的给孩子找爸爸。”
念卿动了动身子,平躺着,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吐了一口气,语声冰冷的道:“我永远不会说出来的,我要让他后悔一辈子。”
谢子琪惊恐的看着她,“这样,值得吗?”
念卿,“值得,他所给我的一切痛苦,我都要还给他。”
谢子琪,“……”
年后,便是萧震山开庭的日子,念卿以照顾外公为由没有过去,事实上,她是不想去,萧世颜看到她的肚子不知道会跟霍天擎说什么,她现在关于他的一点一滴,她都不想知道,只求他能快点签下离婚协议。
外公已经出院了,身子还算硬朗,可是跟之前比起来还是差远了,念卿请了一个看护照顾他,外公回来后,外婆便踏实多了,两个老人每天一起并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或是伴着夕阳出去散散步,日子过得美满而幸福。
每当看到他们这样,念卿就在想,或有一天,有人能同她一起这样白头偕老,那将一生无憾,可是她现在那么绝望,似乎永远都没有那一天了。
念卿站在落地窗边,一语不发的看着窗外,院子里的松树不停的往下跳着松针,随风一吹,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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