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穿进肉里,不似缝补针,类似于现代的螺丝钉,尖端刺骨,单秋歌额头上偌大的汗珠顺着紧绷的眉头神经滑进她的眼球,蓬松的刘海早已湿透,脸上没有一丝血丝,她甚至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她再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存在,全身已没有了知觉,但意识却十分清醒,时刻折磨着她。
若小厮们把持着她,她估计此刻已经跌倒在地了。
周围围着很多下人,始终没人愿意上前制止。
过了一会,单秋歌终是没能挺住,昏死过去。
“回禀大夫人,她晕过去了。”
小厮出声提醒道。
大夫人“哼”地一声,瞥了一眼地上的人,眼底净是嘲笑和讥讽,
“一个乡下贱婢,目中无人,不给点教训,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成凤凰了。”
“用冷水把她泼醒,我到要看看她这个贱骨头能蛮横到什么地步。”
大夫人冷笑,若不是因为顾及到韩子玉,她早就对单秋歌下手了,如今苏瑾珊回了娘家,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必须拿出惩戒,这关系到令奇的前程,只能拿单秋歌开刀,要是苏家追究,自己也好交代。
“娘!”
一个磁性男音从墙外传来。
“奇儿,你怎么来了?”
大夫人错愕,显然是没料到韩令奇会来。
韩令奇从仆人口中得知母亲气势汹汹地去了西院,料想是因为苏瑾珊的事要迁怒于单秋歌,于是急忙赶来。
“母亲不可!”
韩令奇拦下搬碎石袋的仆人,恭敬地往大夫人方向走去,开口道。
“为何?”大夫人皱眉,疑惑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韩令奇。
“娘,你咋这么糊涂,前阵子的事情已经让父亲对您存在芥蒂,您要是再火上浇油,我们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白浪费?”
“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今天这个成就,如今万事具备,只要牵制住韩子玉,大事可成,可千万别在这节骨眼上出错啊。”
韩令奇大呼一口气,好在自己来得及时,不然就酿成大错了,趋利避害,娘怎么就不考虑呢。
大夫人眉头紧皱,手下意识地手紧。
不错,老爷虽身在衙门内,但府中有周管家把持,大小事务都要向他禀报,上次在库房提现银,老爷还特地问了一下,再加上玉菊的事难保今天的事不会再捅到他那里去。
此番听完韩令奇的解析,倒是给她当头一棒,及时点醒。
“奇儿说的是,是母亲糊涂了”
大夫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这么做也算是给苏家一个交代了,我想老爷他会明白我的,你明天就去苏家把瑾珊接回来,记住态度要诚恳,切勿再生事端。”
“知道了,娘。”
韩令奇嘴角微微扬起,眼神中透露出满意的神态,还是娘考虑周到,苏家家大业大,将来更是能祝自己一臂之力。
想起自己对那苏瑾珊实在是提不起性趣,韩令奇就一阵头疼,反倒是……
“娘,那单秋歌怎么办?”
韩令奇出声询问大夫人,眼神却不自觉的落在单秋歌身上。
“她?”
大夫人冷哼地一下,看向跪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单秋歌,
“下次再敢顶撞,就不止跪碎石袋这么简单了。”
“我们走!”
韩令奇走时不忘回头看一下单秋歌,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很快,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西院,单秋歌也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已是傍晚。
单秋歌刚从混沌中醒来,刚想起身就发现有人在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暖暖的,很温馨。
这个温度,她记得,是他的。
单秋歌看着睡在床边的韩子玉,嘴角微微扬起,这张脸真是怎么看都看不腻呢。
“歌儿,让你受苦了!”
韩子玉不敢看单秋歌,愧疚着低着头。
他一提脚进院就看到歌儿晕倒在地上,全身冰凉,散发若有若无的气息,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歌儿将要离他而去,好在桃香请的大夫及时赶到,不然……
他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在意歌儿,有时在店里或者书房,甚至梦里,脑海里都会浮现出她的一颦一笑。
难道,自己喜欢上了她?
单秋歌听到韩子玉亲昵地喊歌儿,显然有些不自然,不过这丫的一直低着头是咋回事?
“你表情好奇怪,一会愧疚一会娇羞一会释然地,咋了,吃错药了?”单秋歌好笑道。
“额…”
韩子玉尴尬地低着头,
为了掩饰自己内心,韩子玉把头低得更低了,都快贴近棉被了。
看到韩子玉的窘态,单秋歌噗通地一声笑出声来,太可爱了,难得看到这平时冷冰冰的大少爷害羞的样子,太有趣了。
察觉到自己内心要被洞悉,韩子玉灰溜溜地跑出房间。
“晚饭已备好,整理好就来书房用膳。”
这就跑了?
不久调驺一下,至于吗,单秋歌无奈。
“桃香,扶我起来!”
“是,小姐!”
桃香闻声,走了进来,把刚刚领来的衣裳整齐地放在衣柜里,
“小姐,你感觉如何,还疼吗?”
单秋歌摆手,“没多大事,别担心!”?
“小姐,你真是吓死我们了,您不知道,少爷见您昏倒吓得魂都丢了,身体冷冰冰地怎么唤都不应,紧紧地抱着你,大夫说你没事之后就一直守在您的床前,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桃香啰里吧嗦地说了一大堆,生怕她不知道。
原来,韩子玉这么在意她呀,单秋歌心头一喜,心情好了许多。
在房间耽搁许久才出门,单秋歌腿伤,桃香搀扶着她,在路过醉凉亭时便看到一位捕快打扮的大叔刚从书房里出来,单秋歌并没在意,何况在这韩府,她这种乡下妇也并不受人待见。
大叔见到单秋歌,表情有些诧异,眼中多了些探究,不过也只是一瞬间,朝她点头微笑就离开了。
单秋歌被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踏进书房。
桌上摆着餐具,菜式清淡,单秋歌旧伤未愈,如今又添了新伤,想必是韩子玉特地吩咐厨房烧了清淡的食材。
正好她此时也不怎么想吃荤菜。
“怎么这么迟,菜都凉了。”
韩令奇忙完手中的事,朝她走来。
语气有点冷,但她听出韩子玉并没有责备之意,看来这次受伤她赚了不少,单秋歌大方地坐在椅子上。
“你可以不用等我的…”单秋歌有点羞愧,毕竟人家才是主子。
“无碍!”韩子玉就餐。
桃香搀扶完便离开了,房里只剩下她和韩子玉。
韩子玉坐她对面,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与他共餐,坦然交流。
一想到桃香刚刚说的话,单秋歌耳根红通,更别提食欲了。
两人都没说话,空气持续僵硬,就这么尴尬地吃着,各怀心思。
过了一会,
韩子玉闷闷地出声道:“大夫人暂时不会再来闹事,这几天你就先在家中好好养伤,平时尽量少外出,等过一阵子外面的风声过了,我带你去西湖赏景。”
“嗯?发生了什么事?”单秋歌疑问。
气氛得到缓解,韩子玉缓缓道来:“衙门捕头刚来通知,最近有几名少女无故失踪,案件正在调查,所以,在家里会比较安全。”
“难道是传说中的采花贼?”单秋歌很好奇,语气有点小激动。
“你兴奋什么?”韩子玉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继续说道:“要真是采花贼情况只会更糟,玷污了清白再把人卖到夷蛮之地,终身无法再回到中原,就算回到中原也会受到世人唾弃,一般女孩子听到都会惊恐万分,怎能却能如此兴致勃勃,你还是女人吗?”
“上次之后就不是了……”
单秋歌自知理亏,嘟起了小嘴,样子煞是可爱,韩子玉一下子看呆了。
“咳咳咳……”
这女人真是……
一点都不害臊!
单秋歌只觉得自己的脸蹭蹭的发烫,妈呀,自己这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真是羞死人了。
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韩子玉第一次见到单秋歌羞愧脸红,突然觉得心情大好,原本枯燥无味的菜式他此刻觉得甚是美味。
韩子玉嘴角微微上扬,难道这就是喜欢,或者是爱?这感觉挺好的,他喜欢!
单秋歌见韩子玉瞬间胃口大开,心情大好的样子恨不得一脚过去,看到自己出丑这么开心的吗!
为了宣泄自己内心的不难,无辜的米饭就这么在她手中被狠狠地剥削。
晚膳过后,听说下人来报之后韩子玉便离开了,想必是有要紧的事要处理,单秋歌也不便过问。
这会便一个人安静地待在书房里。
“咦,这是什么?”
桌案放着一本黄皮色的案本,单秋歌好奇地拿了起来,大大“公文书”慢慢映入眼帘。
“历年案例、今年案例?”
入目的是往年来在县衙发生的案件,情节记载完整,判定罪责一清二楚,上面还有韩子玉留下的字迹。
原来他一直都默默地关心着自己的老爹啊。
单秋歌只觉心头一暖,她突然有一个念头:这些年的案情都是他暗中帮忙破解的!
自己在现代并没有接触法律案件,每当一有大事发生,她都是离得远远的,生怕牵连自己,可如今居然嫁给一个县令的儿子,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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