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因妒生恨
我细心的打理着徐府的一切,主要是两个主子的饮食起居,小姐自小体弱,我总是给她炖些滋养的补品,她们结婚也有一段儿时间了,总是不见小姐怀孕,老夫人很着急,跟我提了很多次,我也替小姐着急。
徐知诰回到府中,一般是一头扎进书房,他有忙不完的公务,总是举灯到深夜,我总是做一些宵夜,亲自给他送过去。
“大哥,吃些宵夜吧。”我把手中的盘子,放到徐知诰面前,随着瞟了一眼他手中的书卷,他正在读李白的<将进酒>,还不时的加些批注。
“没想到大哥还喜欢读李白的诗!”他还真是文武兼修呀!
“这篇<将进酒>很有意味,心境不同就能读出不同的意思。”
“大哥此时的心境应该是:天生我才必有用吧?”我不忘调皮一下。
“这些你都能背过?”徐知诰问道。
“差不多吧,我一直做小姐的陪读。”
“那李杜你更喜欢谁?”
“更喜欢杜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因为杜甫更体谅民间疾苦。李白却过于豪放。”
“你道有自己的见解。十四五岁的女孩能体会杜甫的细腻,也是难能可贵的。”
那之后,我们经常在一块儿谈论诗词。
徐知诰总是晚睡早起,早上早早起床,在花园里练武,我总是捧着一壶热茶,在旁边观望。那一招一式甚是狠砺,此时的他是征战沙场的武将。
早练完结,我迎上前去。
“大哥喝杯热茶吧。”我一边递给他一杯茶,一边用毛巾擦拭他额头的汗,这本是是我作为下人的本分。
“阿金,我近来总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来。”
“小姐不舒服吗?那请大夫来家看看吧?”我也总觉得小姐精神不济。
“不用,你多陪陪我便是,大人那边,你另外派个丫鬟去。”我听出了小姐的弦外之意,她准时又听到下面的丫鬟婆子嚼舌头,她始终还是忌惮我的。
于是,我嘱咐菊儿去侍候徐知诰。菊儿相貌平平,但很会照顾人,让她去照顾徐知诰我感觉很放心。
没几日,菊儿哭张着脸来找我,“大人也太难伺候了,总是闲夜宵难吃,茶太烫。”
“怎么会呢?”大人对下人一向很温和的。
那晚我服侍小姐睡下,端着做好的宵夜,去了徐知诰的书房。
“又拿这些难吃的东西,赶快端走!”徐知诰,头都不抬的呵斥道。
“大哥的火气还真大,这正好是降火的食材。大哥趁热吃些吧。”我把托盘放在徐知诰面前。
“阿金,是你,我还以为是那些下人。”看来这徐知诰的脾气是有针对性的。
徐府的花园里一群少女正在捕抓蝴蝶。我不知道的是,徐知诰正好有事经过那里,他看得出了神,徐知诰不知道的是,他的夫人王扶罗正盯着他,他出神的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王扶罗,原来她的猜测都是真的,徐知诰对他的丫鬟动了心。
王扶罗咬牙切齿的盯着花园里的这一幕。我却浑然不知,我飞跑着,脸蛋红扑扑的,我要给小姐捕几只蝴蝶,小姐这几天总是闷闷不乐的,还时不时的冲我发脾气,从前小姐很少冲我发脾气的!许是我人缘太好了,我的行为引来了一群小丫鬟和小家仆,都和我一起上蹦下窜的,逮起了蝴蝶儿。小姐最喜欢蝴蝶了,我要逗小姐开心,我随着蝴蝶的起飞,又蹦又跳。那几个小丫鬟小家仆都玩心大起,画面就是这样,一群少男少女追捕着蝴蝶,很快被我逮到了几只,我把它放在一只装蝶的容器里。便捧着容器,去给小姐看。
迎头便碰见了徐知诰。
“大哥。”我赶紧作揖行礼。
“阿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样拘于礼数。”徐知诰满眼含笑嗔怪道。
“大哥,尊卑有别,为人应知书达理,又怎么能坏了规矩呢?”
“你呀!”徐知诰摇摇头,叹息了一声。
“我去找小姐了。”我冲他晃了晃手中的东西,起身去找小姐,抬头却看见小姐,就在不远处,正默默地注视着这边。我走了过去。
“小姐,这是我为你捕的蝴蝶,你看好不好看?”我指着容器里的蝴蝶对小姐说。
小姐并没有看蝴蝶。
“都多大了,还玩着小孩子的东西?”
记得前年,我们捕捉的蝴蝶死掉了,小姐还为此伤心落泪。结婚后的小姐就像变了一个人。
“阿金,你今年多大了?”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这么问。我比她小两岁,这她是知道的呀!
“我今年十五呀,你忘了我比你小两岁。”
“是时候啦,女大不中留。”小姐感叹道。
“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小姐的意思,赶紧跪在地上。
徐知诰这时也赶了过来。
“大人,你来的正好,阿金自小与我情同姐妹,现在她也十五岁了,我想给她找个好人家,了却了一桩心事。”小姐满脸含笑,慢声细语的说道。
徐知诰当时愣住了。
“夫人,这是想让阿金嫁人吗?他可是你的贴身丫鬟!陪伴了你这么多年,你怎能舍得?”
“我是舍不得,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阿金总不能一辈子做我的丫鬟吧?如今她是大人的义妹,身份不比以往,怎么可能一辈子伺候我呢?”
我跪在地上赶紧求饶:“小姐,我不想离开你,阿金就想一辈子侍奉你,报答你当年的恩情!”
“阿金还不想嫁人,你何必为难她!”徐知诰也劝解道。
“我的二哥自小和阿金青梅竹马,二哥也向我提过好多次,我都觉得阿金年龄尚小,现在看来也该是时候了,你放心,我会给阿金好好备一份嫁妆的,就像嫁自己的亲妹妹。”小姐笑着说道。
“青梅竹马?”徐知诰转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在这个家里,我虽然只是个丫鬟,早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没想到这终究不是我的家。
“小姐,我和二公子之前你是知道的呀,我们之间没什么呀!”说得就好像我和王乾坤是情投意合的情侣似的。
“我二哥一直都喜欢你,怎奈我阿爹反对,现如今,你是大人的义妹,阿爹也没什么好反对的了。”
“小姐,为什么呀?不是说好了让我永远陪着你吗?”我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嫁给那王乾坤。
“阿金,我可是为你好,我二哥一直喜欢你,他和我说了许多次,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也知道他的性子,你嫁给他不会受委屈的。”我承认二公子人是不错,可我从没想过要嫁给他呀。
继续拒绝,好像我有点儿不识好歹了。
“你真的喜欢那王乾坤?”花园的石桌旁,我正坐在那里愣神。不知什么时候,纪春已经站在我身后。
“喜不喜欢你不知道吗?在王府时,二公子确实对我很好,但我那时年龄小,从没往那方面想过。”我没好气的说。
“阿金,这些年,就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我知道这话的意思,我脸腾地红啦。
“要说喜欢,我那时候也和小姐一样,喜欢听二公子讲大哥的事迹,那时我想,好想看看徐将军征战沙场,英姿飒爽的样子。”
“果然如此!”纪春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这纪春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令人讨厌啦!
“我都这样了,你还拿我打趣!”我心烦意乱的说道。
“不如我们逃走吧!”纪春观察着我的神色说。
“小姐似乎是为我而好,我是个丫鬟,能嫁给二公子,下辈子衣食无忧,可是我怎么觉得那么舍不得你们呢?”我郁闷的说道。
“恐怕有人更不想让你嫁人。”纪春,话里有话,阴阳怪气的说道。
纵是心里心事重重,该尽的职责我还是要尽。
我端着托盘,往书房走去,远远的,鼻子嗅到酒的香气。
青灯旁的男子,一脸的惆怅,独自饮酒。
我把托盘放在他面前,“大哥,这里正好是些下酒的菜。”
“他们这些出身高贵的人,为什么总喜欢左右我们的命运!”他竟发出这样的感慨。听到这样的话,我沉默了。
“这两年你在府中操劳,我都在眼里,这府中大小事物也少不了你,你不想嫁就不嫁!”徐知诰正色道。
这件事就这样被徐知诰硬压了下来。
王乾坤却不依不饶的,闯进府来,“徐知诰你给我出来!”这王乾坤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胆?
徐知诰一脸庄严的走了出来,虽一身家居服,但满身的英豪之气未减丝毫。
“堂堂王府的二公子,好歹也是知书达理之人,这样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徐知诰你什么意思?为什么阻止阿金嫁给我?我和阿金从小一起长大,我们可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可笑,阿金自己不想嫁给你,不信你可以当面问她。”
此时的园中丫鬟婆子家奴围了一大圈儿,都等着看笑话。
“三子你帮我一下,把二公子拉走。”我对身边的纪春说。此时我很怕二公子和徐知诰起更大的冲突。王家对我有养育之恩,徐知诰对我而言是比亲人还亲的人。
“你们都退下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喝令左右,见我发怒,围观的丫鬟婆子瞬间跑的没了影。
“二公子,是我自己不想嫁,不关大哥的事。”
“为什么?阿金,我对你的心思你应该清楚,嫁给我,你是堂堂正正的夫人,如果你嫁给徐知诰,只能是小妾。”
“二公子你胡说什么,这与徐大哥有什么关系。”
“真不关他的事?”王乾坤冷笑道。
“二公子可是知书达理之人,今天的所为令我刮目相看。”我不屑得说道。
“二公子,你还一直是先离开这里吧。”纪春恳求地说道。
“你们真是忘恩负义,换了主人就忘了旧主的好啦!”温文尔雅的二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蛮横不讲理?
“这件事我一定禀明岳父大人,让他老人家来给我们评评理。”二公子最怕王大人,徐知诰还真知道蛇打七寸。
“你够狠!”王乾坤愤恨地说,随即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