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乱世飘零(2)
那天的天气很坏,电闪雷鸣瓢泼大雨,我和三子冻的哆哆嗦嗦的,躲在屋檐下避雨。
“阿金你知道吗?那几个孩子都是被霸爷打残的!”三子哆嗦着嘴唇说。
天上猛然一声炸雷,我吓得浑身哆嗦起来,“他们的残疾不是天生的?是被霸爷活生生打残的?”
“我听小六子说的。”
小六子可是霸爷的心腹。
那天,我病倒了,晚上做噩梦,我被霸爷打残了,嘴里一直在呓语。
“阿金,你醒醒,醒醒呀!阿金!”耳边三子一直在呼唤我。我一直昏昏沉沉的,等我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没有一丝力气,头疼的厉害。我想我一定快要死了,这样也好,我可以见我九泉之下的阿爹阿娘啦!
三子不离左右的照顾着我,不知道他从哪里讨要到的饭汤,一点一点的喂我喝下去,
我依旧一阵清醒,一阵昏迷。
“六子哥,你给霸爷说说,给阿金买点药吃吧!”那天看见小六子从街上走过,三子恳求他说。
“你们以为霸爷是开慈善堂的?还没有谁,病了,霸爷给他医治的!”小六子尖细着嗓音说道。
就这样昏迷了三天三夜,第四天的时候,我竟奇迹般的好了。这几天三子不离左右得照顾我,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尽管如此,每晚上我还是噩梦连连,总是梦见自己被霸爷打断手脚,被人抬到街上乞讨。
那天傍晚,我陪那个残疾女孩去上厕所,她听听周围没有动静,就在地上写了两个字,“逃跑!”
残疾女孩指指我,指指地上的字,又指指外边。我是认得字的,我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我在这个世界上孤苦伶仃。我只要在这街上乞讨,就会受霸爷的管制。
我依旧和三子在街上乞讨,那天侥幸要到了,别人吃剩下的一块馅儿饼,我和三子一人一口,正美滋滋地享受着那种味道,忽然发现几只野狗正盯着我们,我们的本能反应,撒腿便跑,岂不知,野狗看我们跑,露出凶狠的样子,朝我们追了过来,慌乱间我们撞在了街边的算卦摊子上,算命先生正想冲我们发火,猛然看见我,愣了愣神。
“孩子,你过来让我看看你。”野狗看见有大人,眼巴巴的蹲在街上看着我们,我知道此时,我是安全的。
“先生,对不起,撞翻了你的摊子,我帮你扶起来。”我伸手去扶倒了的桌子。
“不打紧,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算命先生和颜悦色的说。
我疑惑的走到他面前,他蹲在地上仔细端详着我的脸:“你这个面相本是大富大贵的面相!为什么会沦落乞讨为生呢?”
我不解得看着他。
“孩子,你是哪年哪月哪日生的。”
我听阿爹念叨过,我的生辰,便报给算命先生听。
算命先生沉吟着掐指算起来,随后又颌手点头,赞叹道:“果然!果然!”
“孩子你此生多磨难,但多遇贵人,日后贵不可言!”
我似懂非懂的听着他的话。
“先生,我没有卦金给你。”小时候,曾见阿爹算过命,都是会打赏给先生好多钱的。
“孩子,你这一卦不要钱。”
我似乎明白,算命先生说的话,我日后是大富大贵的。我没想什么大富大贵,只要脱离这乞讨的日子就好。
秋凉了,我们晚上赶回乞丐的窝点,那里起码有遮风避雨的破屋子。
那天晚上那个残疾女孩发起了高烧,女孩烧的很痛苦,嘴里“啊,啊”的乱叫。
我犹豫再三,我想去求霸爷,可想而知,见他就像见阎王爷,最后我还是鼓起勇气去求他。
“霸爷,救救小姐姐吧,给她请个大夫,她快不行了。”我跪在地上乞求道。
“我要养活这一大家子,哪有钱给她求医问药?你以为她是千金大小姐呢!”霸爷恶狠狠的说。
“小姐姐给你挣了不少钱吧?她还会继续去乞讨的,只要你救好了她!”我跪在地上继续哀求。
“没有她,还会有别人,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你们这些小乞丐。”霸爷冷笑着,笑得让人头皮发麻。
“明天我多要些钱,我要了钱都给你!小姐姐就快死了啦!你可怜可怜她吧?”
霸爷哈哈大笑,笑的我毛骨悚然,“你以为钱那么容易要到?满大街的叫花子,现在有同情心的人越来越少了!除非你像她那样!”霸爷指了指残疾女孩儿。
“什么?”我吓得浑身哆嗦起来。
第二天,残疾女孩奄奄一息,还是被抬到了大街上,几个小叫花子在她旁边儿鬼哭狼嚎,“救救她吧,可怜可怜她吧,她快要死啦!”她的那个样子,引来了很多好心人的同情,旁边的几个小叫花子,趴在身边一直嚎哭,说她快要死了,有人施舍了很多钱,但到了晚上,女孩儿就死掉了,霸爷没舍得给她花一分钱,残疾女孩的尸体被几个小叫花子扔到了乱葬岗。
这个乞丐的窝点无疑是人间地狱,晚上我和三子依偎在一起,“三子我们逃跑吧?”
“往哪里走逃?听说有的逃走过,抓回来被往死里打!”三子说道。
这里的日子过得战战兢兢。
那天,三子偷偷拉住我,“你快逃吧,我听说他们要把你的双腿打断,眼睛挖掉,舌头割掉,然后像那个女孩一样给他们去乞讨。”
这一句话吓得我魂飞魄散,我最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临了!
我吓得一晚上都没敢闭眼,半夜等他们都熟睡时,我悄悄的起身,跑了出去。我跑啊跑,不知跑了多久,路上老是感觉后面有人在追赶我。
“阿金,等等我!”三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我和三子光着脚丫子一路狂奔,我们只盼望这黑夜漫长些,再漫长些。我害怕黎明的到来。
“这是哪里?我们该往哪里跑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我茫然的瞪着双眼。
“我们离开这里吧。”三子说。
我已经又累又饿,跑不动了,我和三子手拉手在这漆黑的夜里走着。这样的时刻,幸亏有三子。
“抓住他们,他们就在前面。”我听见后面小乞丐们追赶我们的声音。
“他们追上来了,我们快跑!”我和三子不约而同的朝前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