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破局

当柳叶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早已没了段默的踪迹。

阳光洒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她身上披着一件薄外套，风狸正蹲在窗口望着外面。

街道上隐隐约约有小贩的叫卖声，柳叶打了个滚，“段默呢？”

“应该出去了。”风狸舔着爪子，“我偷了一份早点，吃一点么？”

柳叶瞥了一眼桌上的豆浆和油条，“不必了。段默昨晚受的刺激应该不小吧……对了，他带药丸走了么？”

“这也是我要和你说的事情。”风狸漫不经心的将尾巴缠在窗外生锈的护栏上。“总部发来消息，要求回收所有的大力丸。”

“哈?”柳叶翻身坐起，“什么意思?”

“那玩意儿完全是骗人的，根本没什么用。”风狸缓缓说道:“连六味地黄丸都不如。”

——

小龙打翻段默之后，并没有再理会他，而是走到若依面前低声说道：“从今天起，你我再没有任何关系。我会告诉你父亲，你和这个小子给我戴了顶绿帽……以令尊严厉的家风，会将你逐出家门也说不定呢?”

泪水在若依的眼睛里打着转儿，她目光里尽是屈辱。

“你早就设计好的?”

“是啊。”小龙笑的越发开心，“我早就想甩了你，只是苦于没有借口罢了。多谢这个小子，如今我可是惨遭劈腿的可怜男人了。”

“没有人教过你，不要打女人么？”小龙的背后，段默已经缓缓站起，他手中捏着一颗药丸，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火焰。

“哟，要和我拼命?”小龙笑道:“你抢了我的女朋友，还要打我?喂，有没有王法啊！”

哄堂大笑。

段默捏紧拳头，将药丸塞进嘴里，近乎野蛮的将它嚼碎。

“我，就是王法。”

一瞬间，段默感觉体内似乎有一股狂野的力量正在咆哮，天地间的灵气化作一道龙卷风，奔腾着涌入他的身体。

他觉得自己是电，是光，是唯一的神话。

大概是段默的气势过于强大，小龙不自觉眯起双眼，后退一步。

“我来教教你，什么叫真正的武道。”段默攥紧了拳头，步步紧逼。他可是有超能力的人，只需要一秒就能把这个败类捶死。

“够了。”

就在段默挥出拳头的前一刻，若依的声音响起。

她的语调极低，却清楚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边，段默愣了一下，回头看向若依。

若依跪坐在地上，散乱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没人能看清她的表情。

“带我走。”

她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三个字。

“不行！我必须教训他！”段默义愤填膺，而台下的观众们也都已经开始沸腾——刚才的战斗实在不够过瘾。

摇晃的灯光，嘈杂的声响，一切都混乱起来。

在一片混乱之中，若依的嘴唇轻轻张开。

“求你了，带我走。”

这句话的声音更低，段默甚至没有听清，但若依颤抖的肩膀已经将一切都说明了——她正在拼命压抑自己的眼泪。

段默缓缓放下拳头，转头看了一眼小龙，咬牙切齿的丢下一句“人渣”，扶起若依，踉踉跄跄向外走去。

小龙看着段默搀扶若依，心中更加恼火。

“慢着。”

段默脚步微微一顿，又向大门走去。

小龙大怒，猛地一挥手。“拦住他们！想从我的眼皮底下带走我的女人？！”

擂台下的壮汉们立刻围住段默，一堵高大的人墙将大门封住。

段默回头望着小龙，嘲笑道：“怎么，你还真想打死我？”

“我的家事，不用你插手！我不和你计较踢馆的事，将若依留下，你赶紧滚蛋！”

“我若不呢？”段默轻笑。

若依轻轻推开段默，哽咽道：“你走吧，这里的事和你没关系。”

“什么叫和我没关系？你当我傻啊？”段默将若依拉回来，“他明显把咱们当成奸夫淫妇了！要我说这人也太小气，你只不过和我切磋了几次武技，他居然打你？”

若依低声道：“你不懂——”

“我不想懂！”段默打断了若依的话，斩钉截铁的说道：“反正我看这个狗屁馆主很不顺眼，要打就打，别那么多废话！”

小龙忽然笑了出来，他轻声道：“嘴炮倒是很有气势，那就——打吧。”

段默将若依扶到一旁，把她散乱的头发束起，若依抬起头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段默堵住了嘴。

“像这种渣男啊，不打一顿是不行的。”段默苦口婆心的劝道。

若依有点懵，明明段默马上就要被十几个大汉围殴，他还来劝自己？

这个人的心是不是太大了？

段默看出了若依的担忧，不过刚刚吞下的大力丸让他无比神勇，他握紧拳头，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忘了告诉你，我还有个外号，叫做——布鲁斯·段！”

——

“只不过吃了个六味地黄丸，要不要这么神勇啊！”

猛龙道馆对面的楼顶上，柳叶正站在天台举着望远镜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她本来在家等着段默回来，可转眼快到中午，段默迟迟未归，柳叶又恰好在地上发现了那张被雨水泡过的名片，于是一路找来。

但到了猛龙道馆之后却发现这里大门紧闭，无奈之下柳叶只好溜进街对面的大楼，透过道馆的窗子偷偷观望着里面的情况。

没想到里面的情况剑拔弩张，一群大汉将段默围在中间，眼看就要动手，柳叶虽然不清楚前因后果，但也明白段默危在旦夕，本想出手援助，忽然眼珠一转，心生一计。

“风狸，你去帮我办点事……咱们这次一定要一举击垮段默的心理防线，让他乖乖臣服于我——”

——

“砰！”

一记重拳狠狠打在了段默的脸上，段默有点发懵——自己不是有超能力么？怎么还会挨揍？

他清楚的感觉到小腹里似乎有熊熊烈火在燃烧，这说明药丸还是有效果的，可这些大汉的拳头打在自己身上，依然疼的厉害啊。

不过没时间让他细想，面前的大汉们已经将他包围，一阵拳打脚踢之下段默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此时早已忘记了什么狗屁招数，全凭直觉抡着王八拳，这才没被击倒。

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疼的他嗷嗷直叫，不知是谁一拳打中他的鼻梁，鲜血将他的半张脸都染红，段默刚要还击，又有人一拳打中他的侧脸，直接崩掉半颗牙。

若依本以为段默有什么看家本事才敢出头，没想到他唯一的本事就是挨打，于是赶忙扑上来想救出段默，只是她弱小的身体在大汉面前如同一张纸，轻轻一推就把她隔绝在了人墙之外。

再这么下去，段默势必要被活活打死，若依没办法，只好奔向擂台，朝小龙大喊：“别打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小龙居高临下俯视若依，眼神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感，他与若依相处这么久，第一次感觉到快乐。

“不想怎么样。”小龙咧嘴笑道：“请你看戏啊。你知道么，我早就烦透你了，天天在我面前装纯，真的很让我恶心呢。”

若依眼眶红肿，银牙紧咬，“你就不怕我告诉父亲？”

“你去啊，”小龙收起笑意，眼神渐冷。“我殴打奸夫，有错么？”

“别求他！他就是个人渣！”段默怒吼，他已经被踢翻在地，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无数只脚不断的踹在他的头上。“他根本就不喜欢你！”

“哟，没想到这傻小子也看出来了。”小龙缓缓摇头，“没错，我的确不喜欢你。”

若依呆呆的看着小龙，眼泪无声淌下。

“要不是你有个好爹，你以为我能看上你这种婊子？没错，你就是婊子，在我面前装贞洁烈女，背地里和其他男人乱搞——你和我相处这么久，连碰都不让我碰一下，你以为你是谁啊？像你这样的女人，充其量两百块一晚上吧？”小龙越说越开心，似乎想把压抑许久的怨气全部发泄出来。

这些话传到段默耳边，立刻让他的怒火再次燃起，他推开面前的壮汉，想要冲上擂台。

“你他妈给我闭嘴！”

可他刚刚站起，就又被一脚踹翻，喉咙里的鲜血不断向外溢着，咸腥的味道让他生不如死。

段默的脑袋不知被踢了多少脚，意识逐渐开始模糊，他的眼睛依然死死盯着若依，可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开始涣散。

若依的身影渐渐淡去，那个穿着纯白色婚纱的女孩慢慢浮现出来。

“什么狗屁超能力啊，你骗人——”

段默的头颅终于垂下，他的脸贴在冰凉的地面上，这感觉和上次被若依踢晕时如出一辙。

不过——地面似乎在颤抖，一阵隆隆的声响由远及近，愈演愈烈。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