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只不过是个妾
“小姐?您没事吧?”彩云担心的看着自家的小姐,从早晨起来便一直坐在这亭子当中,也不说话,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前院。
今天是什么日子,她哪还不知道。
“彩云,你说他是爱我的罢。”姜婉转头轻轻一笑,眼里似有泪光闪过。
“小姐……”她上前一步,想要开口劝说,但是话到嘴里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其实……谁也没有小姐心里清楚。状元爷,心里怕是没有小姐的。
听松轩是冷院,小姐在几天之前就迁居在这里,无非就是为了让当今公主更好的入主状元府。
可怜小姐,明明知道了状元爷的想法,却自欺欺人固执的认为状元爷是对她好,从妻主的主院搬来这里。
纵然千般不愿,可是,当今世上,谁能够与皇上抗衡?
不要说是区区一个正妻之位了,怕是公主要小姐的命,小姐也得受着。
彩云为自家小姐抱不平,但是她一个小小的奴婢,又哪里来的话语权能够让皇上收回成命?只是委屈了小姐,从正妻,变成了平妻。
“小姐,天气寒冷,我们先进屋子吧。”前院的鞭炮声足以传到听松轩,此时小姐心里定是难受的。
“彩云,你先下起吧,我想静静。”姜婉推开了彩云的手,柔柔一笑。
“可是……”她犹豫着,这个日子实在是不得劲,万一小姐有了不该有的念头怎么办。
“无事,你下去吧。”姜婉坚持,彩云只好退下,来时撞到了要上前的彩蝶。
“你这是作甚?”她皱眉,这个时候彩蝶来做什么,不知道小姐心情不好吗?
“这是状元爷特意从前院送过来的。”彩蝶转身避开了她的手,脸上带着心虚。
“我送过去就好了,你下去吧。”隐隐约约觉得今天的彩蝶有些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也说不出来。
“状元爷要我亲自送过去的。”彩蝶快步向姜婉,也不等她说什么。
“没有规矩。”彩云顿时冷下脸,彩蝶一直都有一些小心思,她自己是知道的,如果不是看着彩蝶是陪伴了小姐十年,情同姐妹,她一定好好收拾她。
“放好了就过来,不要打扰小姐。”本是叫姜婉夫人,只因姜婉不适应,这府里对内都是叫小姐。
“好。”这次彩蝶倒也不冒冒失失,放下了东西就离开,连姜婉想要问点东西都没有问到。
她们这一走,姜婉顿时放松了身体,嘴角扬不起一丝笑意。
姜婉缓缓揭开彩蝶呈上来的布料,里面静静得躺着一块玉佩。
这块玉佩……她怎么可能不熟悉。手指抚上熟悉的纹路,姜婉几度落泪,恍惚之间她又想起了与云昭相识的日子,相处的点点滴滴。
可是……他现在却要娶别的女人,今晚是他的洞房花烛夜。
“云昭,你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可是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违背你的诺言?”姜婉轻轻啜泣,眼泪一滴一滴落在玉佩上。
“婉儿,你别怕,我在这里。”恍惚听见有人在叫她,姜婉欣喜的转身,背后空无一人。
笑容渐渐消失,姜婉跌坐在地。
“婉儿,带我功成名就,一定要十里红妆迎娶你进门。”昏暗的灯光之下是云昭温柔的脸,对她许下的诺言,如此清晰地呈现在姜婉的眼前。
“世上多的是男人三妻四妾,但是我不会。我只爱你,我会对你好,我会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婉儿,等我。”
她等到了满载荣光而归的他,但是他却不是以前的他。
“没有孩子没关系,我们可以领养,一起教他识字读书,我没关系的。”可是他转身纳了一房又一房的妾室,数不清的女人挤破脑袋也想要进来这状元府。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婉儿,那些妾室我都不喜欢,我爱的人只有你。”还是这个云昭,耳边的还是熟悉的声音。
但是姜婉还是感觉少了什么。
可是能怪谁呢?怪她自己肚子不争气,嫁给云昭七年未曾孕育子嗣。
“哟,这可是姐姐?今天这个大喜日子,姐姐怎么坐在这里独自落泪。”一道略尖酸的声音响起,姜婉快速收拾自己妆容,眼前的人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衫,妆容精致可人,看上去娇俏艳丽。
“姐姐不要伤心,下旨嫁过来的是公主,让你做个平妻尚且委屈了公主了,姐姐这会应当是庆幸才是。”林可儿是云昭抬回来的第一个妾室,落水被云昭救起,毁了名声,这才无奈纳进府里。
但是事实,是否如云昭说的一般?
“再不济我也是妻,状元爷的第一任妻子,糟糠之妻不下堂,那是圣上明鉴。你不过是个妾室,再怎么样,也上不得台面。”姜婉从未如此呵斥一个人,平常说话都是柔柔弱弱,细声细气。
气质如兰,怕是京城之内的大家小姐都没有姜婉身上的淡然脱俗。
这会忽然听到她的呵斥,林可儿下意识一愣,随后感到一丝寒意。
“姐姐万般防备着我又有何用,那公主才是不好对付的,你说皇室的哪位公主是沦为平妻的位置,只怕日后容不下姐姐,就此断送了性命……”此时林可儿也是害怕姜婉,说完这句话就落荒而逃。
见林可儿离开,姜婉才褪去了一身冷意。
她如何不知,公主对她怀有敌意,初次见面便受到了她威胁。
那如同毒蛇的眼神,姜婉想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脸上言笑晏晏,说话也轻声细语,姜婉却由来的感到了冷意。
回来之后和云昭说起,他却呵斥了她一番,还说公主金枝玉叶,让她不要说起公主。
再后来,她就搬到了这听松轩。
云昭和她说,担心公主对她不利,于是让她离公主远一点。
他说,她便信。
只要他念及这份七年之情,如果有人对她不利,站在她这边,她愿意呆在这冷院,哪也不去。
糊涂过日子,尚且能保住性命。
姜婉苦笑一声,收起桌上的玉佩。也就留起来当个念想罢了,她不奢求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