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晃晃悠悠到了寺里。沈锦年扶了林晚下车,山风清爽,裹着桂花馥郁的香气,仿佛空气都是甜的。
寺里的知客僧净空,引了沈家人入了客院,施礼告退。沈锦年驻足打量,院子青石铺地,打扫得十分干净。三间正房,并东西两厢,西侧廊下一溜裙房。院子中一棵郁郁葱葱的桂花树,正开的热闹。树下石桌石凳古朴大方,茶点果品都已摆好。
一家人都是刚用过饭,趁着天色尚可,先在寺里游览了一番。少不得拜了菩萨,奉上若干香油。沈锦年见林晚面露怅然,不由问道:“娘亲怎么了?”
林晚回了神,伸手握住沈锦年的手。许是因为和沈重关系破冰,再回想当年,她心里坦然许多:“当年生你和钧儿的时候,十分凶险。你们两个那时候就一巴掌大,哭声跟小猫儿似的,喝奶都没有力气。我生怕站不住,急的天天哭。还是你外祖母带着宋妈妈,衣不解带,精心照顾,养到过了百岁才慢慢好转。这禅觉寺供奉着你和钧儿的长明灯,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年了。”
沈锦年静默一瞬,轻轻抱住母亲的胳膊:“娘亲,都过去了。”
林晚忆起往事,有些伤感。看着沈锦年稚嫩小脸上那完全不符年龄的悲悯神态,她莫名的觉得女儿真是长大了,许多以前不好说的话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你自小娇纵,都是家里溺爱太过的缘故。你这样的性子,娘亲不求你将来嫁入高门显贵,只要你过得自在就好。”
沈锦年讶然,一时不知是该羞涩还是该借机表明自己的心意。自重生以来,她一直苦苦思索怎样避开十五年后的灭门之祸,却始终没有头绪。嫁人这种事情,还从没有想起来过。或许是心里始终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已经嫁了人苦求子嗣的深宅妇人,而不是沈家备受娇宠的掌珠。
她正愣神,沈重的长随沈诚寻了来,递上一个拜帖。沈重匆匆去了,林晚便带着儿女回客院等候。
天色已晚,一轮明月挂在树梢,皎洁的月光洒满整个院子,宁静悠然。
沈锦年让人在院子里点了几盏纱灯,灯上画着各色栩栩如生的美人,映得这方正小院都绰约起来。丫头们捧上冰碗,雪白的冰沙上堆着各色果子,红的绿的黄的,看着就清爽。林晚领着几个儿女围坐了,大家吃着冰碗赏月,说些趣事,暑气尽消。
过一时,沈诚进来跟林晚回禀:“是工部员外郎谢家,听说老爷在这里,谢大人就递了帖子。”又道:“老爷让问太太,咱们家有没有多出来马车?谢夫人的马车坏了。”
林晚略一思索,道:“那就让宋妈妈跟春原夏梦跟着我,把马车让给谢夫人。”吩咐宋妈妈跟着沈诚去办。
禅房里,沈诚回了话,谢冠再三道谢。沈重温声道:“谢大人多礼了,你我同朝为官,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谢冠年不过三十,气质文雅,相貌堂堂,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他面上一片真诚:“往日无缘与大人相识,今日厚颜拜会,承蒙大人慷慨相助,实乃下官之幸。”
两人客套一番,反而越说越投机,颇有些一见如故。待知道沈重也是带了家眷出来,谢冠便让谢夫人带了儿女去给林晚见礼。
客院里,沈锋和沈锐对战,沈钧说沈锋赢,沈锦年说沈锐赢,两人打赌,结果沈锦年输了。沈钧罚她给大家跳一支舞,沈锦年气得跳脚,她自幼不喜这个,强烈要求换一个。沈钧端着架子,装模作样的为难半天,方道:“齐师傅说你的鞭法已有三成火候,耍来看看吧!”
秋水长天找了她常用的绞金丝软鞭出来,沈锦年鼓着嘴,先跟林晚一通撒娇,方起身拿了鞭子,站到院子中间。
月光下,她一身月白箭袖,宫绦束腰,袍下微露一双武士靴,手上的软鞭金光灿烂。明明还只是个孩子,身量未足,却渊渟岳峙,气势端凝。
沈锦年手握长鞭,微一凝神,忽而振臂,长鞭宛如一条银蛇,以一种奇诡的角度飞击而出。
月色灯影,人如玉,鞭如电。沈锦年身形飘逸,翩若惊鸿,一条长鞭点击缠扫,舞得灵动飞扬。鞭梢破风的啸声,裹挟着隐隐萧杀,扑面而来。
沈家兄弟大声叫好,林晚不是没有眼力的人,自然看得出自家女儿的鞭法已有小成。不由笑了起来,心里颇感骄傲。
院门处一声惊呼,沈锦年连忙收势。只见宋妈妈站在门口,身边站着位妇人,一脸的惊魂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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