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风轩里,各路闺秀使出浑身解数,力求能崭露头角。沈锦年三人悄悄归席,并无人注意。
时人重文,闺秀中多才女。沈锦年两世为人,也只算是粗通文墨。听着秦姗满脸甜笑的跟长公主点评诗文,转眼看见多数闺秀眼含轻蔑。不由哑然失笑,自古文人相轻,诚不欺我。
闹了大半日,长公主露出疲色,看了一眼席上基本都有了作品,林珏三人便有些突兀了。园中的事,早有人报了上来。长公主不曾想林珏性子这般桀骜,本因着武安侯手握西北兵权,待她另眼相看,此番倒熄了心思。
林珏也察觉到长公主的视线,心中有些不安。回来的路上,沈锦年已经低声把周东成的身份告诉她,嘱咐她一定要装作不知道。并且严厉警告沈蓉华,如果想平安回去,就当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沈蓉华坐在沈锦年身后,手指紧紧绞在一起。这是她拼着招了嫡母的恨才得来的机会,如果放弃,委实不甘心。若是不放弃,这都要结束了,也没有恰当的时机出手。正急得一身汗,忽听上首长公主含笑问道:“林小姐,此番赴宴,可有准备什么才艺?”
轩中静了一静,林珏心里苦笑,只得站起身,迎着诸多或嫉妒或好奇或嘲弄的目光,屈膝行礼:“回长公主的话,小女才疏学浅,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愿弹奏一曲,还请各位不要见笑。”
场中嗡了一声,众人议论纷纷。秦牧的琴,师承名家,乃是京都数得上的好。林珏一个武将家的女孩儿,竟也选了琴,落在诸人眼里,可不是自不量力?
林珏也是无奈,琴棋书画,她只学了琴,其他的实在不开窍。长公主点了名,她总不能上去舞剑?
长公主眼中流出兴味,显是也没有想到。不过片刻,宫人架好琴台,林珏落座,匀了呼吸,开始试音。
沈蓉华手心攥出了汗水,见林珏快要开始,把心一横,起身道:“小女愿以舞相和,为大家助兴。”
轩中一片寂静,不少人嘲讽的看向沈锦年。堂堂沈家嫡女,让个庶女骑到了头上,也是无用。
沈锦年面无表情,心中却气极。这个沈蓉华,是没有脑子吗?此前秦牧奏琴秦姗起舞,她若独舞也就罢了,如今非蹭着林珏,落在别人眼里,岂不是要跟秦姗兄妹打擂台!
上首秦姗脸上掠过一抹阴沉,狠盯了沈蓉华一眼,方明媚的笑着说:“姑祖母,姗儿也想看看这位小姐的舞技呢?”不难听出,其语气中的寒意。
沈蓉华微垂着头,姿态柔顺。长公主淡笑着:“那就请吧。”
林珏冷眼看着沈蓉华上了台。沈蓉华刚一站定,就听见锵然一声裂帛,林珏指下如飞,一曲十面埋伏倾泻而出,杀气腾腾。
沈蓉华有一瞬间的呆滞,脸涨得通红。好在她还有些急智,双臂一扬,飞出两道长袖,和着琴曲跳起了长袖折腰舞。
琴音铿锵,舞姿柔转,倒有些新意。
沈锦年心下松了口气,毕竟沈蓉华是沈家的人,若是太丢人,她也不光彩。
只是,林珏必是要气炸了。
一曲终了,林珏拂袖而起。沈蓉华额角微汗,行礼退下。长公主微微颔首,并不多言。
沈锦年歉意的看着林珏,林珏轻轻摇头,眼角扫都不扫沈蓉华。
场中一片诡异的安静,还是秦牧说了一句:“不如请各位公子先写下三位才艺最出众的小姐的名号?”才岔了过去。
待诸人写好,取了票数最多的十二人列君子榜,赐玉牌。沈锦年看着林珏紧绷的脸,并无心思关注。林家与沈家,都是榜上无名。
盘桓半日,长公主露出疲色,诸人依礼告退。
离了蓼风轩,各家的小姐们都避的远远的,看着三人悄声议论。沈蓉华低着头跟在沈锦年身后,旁人嘲讽鄙夷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沈锦年拉住林珏的手,林珏脸色微缓,安抚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先离开再说。
才行至九曲桥上,迎面快步走过来个宫人,手里捧着个盖盅。林珏三人往旁边让了几步,那宫人却不知怎的脚下一滑,直直的撞上沈蓉华,手里的盖盅飞了出去,向林珏脸上砸去。
习武之人反应灵敏,林珏本能的抬手拂袖,盖盅丁零当啷掉在地上,里面的汤水全泼在了林珏袖子上,淋淋漓漓,飘出一股刺鼻的药气。
而那沈蓉华不过是个十岁的女童,被那人撞到,只觉得胸前一股大力推来,不由自主的身子后栽,掉下桥去。她本能的尖叫着伸手乱抓,慌乱中抓到了沈锦年的袖子,死死拽住不松手。沈锦年措不及防,差点被她拽倒跟着掉下去。还是林珏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她才稳住身子。
水面离桥面不过三尺,沈蓉华裙摆小腿浸在水中,吓得几乎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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