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高攀不起（1）

皇太后还没有说话，惠妃就自以为识趣的靠了过来：“臣妾也曾听说婉儿曾受过伤，但似乎听说丞相府的庶女前几日受不了责罚已经……”

话里话外，却是故作不经意的样子，给苏婉柔扣上了一个嫡女欺负庶女的帽子。

苏婉柔没有分辨，只是用手帕遮住眼睛，狠狠的揉红接着带上哭腔：“妹妹也只是在胡闹而已，我求过父亲不要责罚妹妹，接着就因为头痛难忍，一连数日都卧床不起，谁料……呜……”

苏婉柔还没有说完，就趴在皇太后的膝盖上，肩膀抽动起来。

皇太后责怪的看了一眼惠妃，摸着苏婉柔的头：“婉儿是个好孩子，哀家是知晓的，就是怕你太难过，哀家才特意让你到宫里来陪陪哀家。”

苏婉柔哭得更加伤心，惠妃看着她这模样，只好讪讪的站在一旁，她本以为苏婉柔是只可以随意揉捏的小羊，想不到居然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皇上走过来：“好好的家宴，为何做这样的姿态？”

周煜急忙接口：“父亲……”

但话未出口，苏婉柔就插话道：“臣女见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有感于妹妹的早逝，感到万分难过，扰了圣上的雅兴还望恕罪。”

周煜看了一眼苏婉柔，心中疑惑，苏婉柔前世是不爱说话的温柔性子，却不知只此时为何会抢先发言，但他并未深究，在他看来，前世苏婉柔就喜欢上了自己，这一世，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从中作梗，但只要他努力制造相处的空间，苏婉柔一定会再次喜欢上自己的。

皇上听到苏婉柔的言语很是满意：“你这丫头也算是有情有义，一会儿就坐在朕身边吧，也让朕享受一下有女儿的感觉。”

苏婉柔一愣，柔柔的行礼应道：“是。”

惠妃听到女儿二字脸色有些变了，急急忙忙的说道：“菜已经上来了，落座吧。”

落了座，皇太后在上首，两旁分别是皇上与皇后，苏婉柔坐在皇上身边，望着对面最不想看到的周煜的脸，有些坐立不安，忽然，她看到了侍女送来的茶盏，不由得一笑。

接过侍女手上的东西，苏婉柔直接站了起来：“圣上是否愿意品品臣女的茶艺？”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苏婉柔的身上，但苏婉柔落落大方的站着，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好奇嫉妒一类情绪，这般姿态让皇上感到非常满意，他摸着胡子大笑起来：“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这样的手艺。”

苏婉柔取过茶叶置于杯中，用水冲了一次，弃了第一道水，再冲一次，茶叶上下浮动着，袅娜的雾气缓缓上升，居然在一刹那形成了一朵小小的牡丹花。

苏婉柔将茶盏推到皇上面前：“臣女献丑了。”

皇上没有说话，轻轻的抿了一口，过了一会儿又抿一口，再重复一次，放下茶盏，皇上也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苏婉柔面上还是淡淡的笑容，似乎没有什么情绪，但她的心中却无比的忐忑，这等泡茶的方法，是她在周煜夺位后期，许久没有到她房中去为了打发时间以及给周煜一个惊喜，特意寻了一个民间的大师学的方法。

但直到最后，她也没能泡给周煜，因此也一直没有合适的意见，皇上可以说是她第一个认真品她的茶的人。

少许，皇上睁开了眼睛：“不错，好技术！”

周煜一惊，再望向苏婉柔的表情一惊变成了自得，毕竟在他看来，苏婉柔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苏婉柔压住内心的欣喜，笑道：“皇上谬赞了，这只是当初跟着外祖父出游时遇到暂居的一个农庄里学到的东西。”

苏婉柔并不怕皇上打破砂锅问到底，因为具体的地点可以用年幼不识路搪塞过去，而且她现在可是给了皇上一个引子，一个说出自己为什么要让苏婉柔进宫参加这个与她无关的“家宴”的引子。可是出乎苏婉柔意料的是，皇上并没有讲话，而是端起茶再次品了一口，苏婉柔也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给太后和皇后各倒了一杯茶，至于惠妃及其他嫔妃以及太子梁王众人，苏婉柔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首先，她只想给关爱自己的人泡茶，其次，她又不是侍女，堂堂相府嫡女，还不至于沦落到给皇上的嫔妃倒茶的程度。

惠妃放在桌下的手几乎将手帕揉坏，她以为，有了一开始见面的示好，苏婉柔会对自己有所不同，想不到这女子居然油盐不进。

苏婉柔不在乎惠妃心中对自己的看法，即使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无他，有些人是完全不能得罪的，比如皇上，太后，可有些人，不需要也没有那个必要去讨好，比如惠妃，再比如，周煜！

桌上的菜已经摆齐了，红的鲜艳，绿的可爱，所有的菜色用着上好的刀工，因着刚做好不久，天气也比较炎热，所以还带着热气，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但是现在皇上不敢动筷子，其余的人也只能看着菜色发呆而已，等一杯茶喝净，皇上拿起筷子笑道：“你外祖父是宁将军吧，这几年听说他身子骨还极为硬朗，到算得上是大好事。”

苏婉柔也笑了起来：“一个月前我还见了外祖父一次，他带着我到江边钓鱼，说是这样平静的生活更适合他，而且还不停的感慨身子骨大不如前。”

苏婉柔知道，前世这个时候，靺鞨在边疆作乱，当时还特意请了母亲到宫里去住了几日，那时母亲回去后对着自己抱怨，因此苏婉柔知道了这件算是秘密的事情。

靺鞨作为大周附近的游牧民族，一直觊觎着大周丰饶的物产，隔三差五就会进犯一次，骠骑大将军宁家字建国以来，就一直为大周守护边疆，已经在军中有了极大的名望。

而苏婉柔的外祖父宁珏在二十年前，带着十万大军，直接打到了靺鞨大汗所在之处，让对方不得不上贡臣服，至此，宁珏的威名一时无两，甚至有了战神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