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逃出江中
晨曦初开,一缕阳光照在柳南歌惨白的脸上,脸上血迹依旧显眼,一惊干涸的血液顺着她的脸庞滑下,一道弯弯曲曲的骇人痕迹显露出来,全身被摆成了奇怪的模样,身体扭曲着,左腿压在了右脚上。
身体压着粒粒分明的碎石,奇形怪状的石头将她细嫩的肌肤硌出了红印,有些被柳南歌压住,碾在了伤口中,红肿不堪,血液与脏乱的碎石一起凝固。
柳南歌被阳光晃得难受,便慢悠悠翻了一个身,一瞬间右臂的伤口撕裂,她疼的轻哼一声,右臂再无力气重重的摔了下去。
“唔……”旁边一声轻喘。
柳南歌被晃的睁不开眼睛,身体的本能倒是抢先一步,她一脚飞出向身边踢去。
这一脚下去,柳南歌本来不想用尽全力,但是刚刚苏醒的她没有意识到她此时已经积攒了足够的体力,一脚下去,虎虎生风,正中那人的身体,那人却迅速醒了,反应过来,身体一翻,将传来的力道轻松化简,他用力一滚,身上的伤口被碎石蹂躏,喊声几乎差点就脱口而出,他银牙一咬又生生憋了回去。
他一个翻身挺立,半跪着看向柳南歌,声音稳了再稳:“大小姐,对恩人下手这么狠?”
柳南歌此时也一个翻身起来,她的手遮住了刺眼的阳光,看清面前模糊的人影,那人本是一身白衣,但现在已经残破不堪,被刀剑利刃,碎石箭草摧残的痕迹历历在目,柳南歌眯着眼问道:“恩人?在水下是你拉我上来的?”
当时虽然柳南歌一心与内心的十岁柳南歌对话,但还是感觉到在柳青羽灵力爆开,炸裂船身的那一刻,有人在旁边猛的拉了他一把,随后自己便被灵力的冲击震晕了过去。
再睁眼,看见的便是落魄的两人,那人不正是那日盒子的主人吗?
凤煜辰站起身子,虽然衣衫破烂不堪,但依旧阻挡不了他全身散发的贵气,他挺拔的身姿站的稳当,双手轻轻伸出掸掸衣袖,假装一切正常的样子,但柳南歌还是看出了他对他自己的一丝厌恶,那样子就像是在看着垃圾。
凤煜辰随即便说:“你是那么多人追杀的对象,怎么还到处乱跑?若是今日我不来,你是不是想和盒子一起深埋江底了?”
柳南歌听的有些奇怪,这语气三分生气七分埋怨,她想了想当即回道:“你不是排了辰欣然保护我?你怎么不问问自己救援速度怎么这么慢,是不是不想要我和盒子了?”
柳南歌说完这话心里也觉得不对,她本意是说,没有自己她就找不到盒子,可这话说出来倒是有一丝变扭。
凤煜辰刻意忽略了这隐藏的变扭,他皱皱眉想说什么,但是又没有说出口,嘴唇紧紧的抿上。
他承认这一刻他自己的情感有一些崩溃,但一向掩饰情感的自己又不能让面前的柳南歌看出来,他紧闭眼睛凝神静气,又过了半晌,忽然睁眼,张口道:“欣然在你出门的那一刻就禀告了我,我带了我的下属赶向江边,刚一到江边,就看见你和你妹妹上船的情景,所以说我们并没有来晚,甚至来得还很早。”
“是吗?”柳南歌说道,“你们来得很早,我还被人弄成这个样子,差点死了?”
“不管怎么样,现在也算是我救了你一命,哦,不对,是两命。”
“什么,为什么?难道你要算上之前的黑衣人追杀我的时候吗?”柳南歌问道。
“并不是,你以为你当时扒在船帮上快要沉下去的时候,是踩中了谁,才借力反弹的?”说完这话,凤煜辰表面露出一丝嫌恶与不悦的神情,柳南歌却看出了一丝委屈和无奈。
在江中的记忆瞬间被唤醒时,柳南歌确实记得,自己摸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她本以为是礁石,或者巨大的游鱼,没想到竟然是一直在水中准备救自己这个人。
“嗯,”柳南哥想到这里,当即回道,“好吧,就算我欠你两名,如果没有你把盒子塞给我的话,我也不会被人一直追杀,那我们现在就算扯平了。”
“很好,”凤煜辰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眼光下上扬的笑容精致迷人,“那么重新认识一下,你可以叫我煜辰。”
凤煜辰说的清楚,但柳南歌听的倒不是很明白,她只是耳朵听着他的名字,也没有什么其他反应,因为柳南歌根本不清楚各位皇子的名字和王爵位高低。
若是柳青羽在这里,便会立刻想到,青霄祁王凤煜辰的名字正是这两个字,只不过他没有说自己的姓,“凤”而已,凤是青霄国的皇姓,只有皇家中人才可以姓凤。
事实上,原本姓“凤”的人很多,只不过第一位开国皇帝定下年号之后,便不允许其他人再和自己一样的姓了,所以那些本来姓“凤”的人都改名换姓,姓梧,因为凤栖梧桐树,看到梧桐,也会联想到凤凰的凤。
“玉公子,那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是柳南歌了。”
“的确,只是不知道你是突然之间一夜恢复了,还是装傻卖疯装了三年呢?”凤煜辰饶有兴趣的问道。
事实上这不是最关心的,而是,我们本来互相认识,可三年再见,你的眼神你的动作都在告诉我,你不是那个柳南歌,不是三年前的那个柳南歌,你果敢机敏,你冷如霜雪,可再不是那个见到我就会花痴的人。
“这不关你的事。”柳南歌终于歇足力气,直起身子站了起来,冷冷的说道,“现在有功夫,还是想想我们怎么出去吧,这里是哪里?”
“我也不知道。”凤煜辰也站了起来,看向太阳,“我在江中找到了你之后,便一把扯你走了。当时我也是受了伤,没有办法控制方向,再加上你已经昏迷又重又沉,我只勉强撑到了能在水中看到岸边的地方。就和你一起晕获过去了,再醒来我们就在岸上,应该是被江水冲了上来。”
凤煜辰在四处走走,看着太阳,将一枝树枝掰断,立在了碎石丛生的沙地上。半晌后,他和柳南歌说道:“看这方位,我们应该是在羚江的下游,而下游如此大的山脉,只有可能是凤栖岛上。”
“你对这岛可有知道什么了解?”柳南歌率先慢慢的走向了丛林深处,他们落下的地方只不过是一处斜坡沙地,整个岛看起来应该是中间有山脉绵延的大岛。
“这凤栖岛说是岛却也不算岛,它并不是和陆地完全独立开来,有一条铁质的索道与羚江北部的小村庄相连,如果没记错的话呢,村庄应该叫瓦力村,是邺王的属地。”凤煜辰语气悠闲的说道,他心里想着莫不是柳南歌失忆了?只道要试试她才行。
凤煜辰慢慢的跟在了柳南歌身后。他们转了转四周,除了上山,望向江边,对面一片辽阔,根本看不到对岸的陆地,并没有其他的方法离开。于是二人商量之后,决定翻山过去寻找铁索道再进入瓦力村,与众人取得联系。
可能是在江的两岸的缘故,这里雨水充沛,树木郁郁葱葱,鳞次栉比,生的极为密集。透过眼前的密密的树干,甚至都看不到前方的情景。
柳南歌凤煜辰二人一路沉默着,向山上走去,一开始他们还比较轻松,但渐渐就吃力起来,本来凤煜辰和柳南歌都是身受重伤的人,虽然血液止住了,但伤口依然还面临着感染的风险。
柳南歌想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便回身问道:“我胸口上的剑去哪儿了?”
凤煜辰瞟了一眼她的胸口,又嫌弃一般的撇开眼睛,“我用内力震开了断剑,一直插着更不利于伤口恢复,不必担心,我已经将身上最后的金疮药涂在上面,应该是不会有感染的危险。”
柳南歌看着他撇开眼睛,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下了判读,他是怕被自己吸引才撇开了眼睛。
两人一路上了山,天色渐亮,这已经是第二天了,柳南歌推断黑衣人白甲军及柳府卫队正在寻找两人,虽然可以架起狼烟烽火等信号作为野外求生的求助方式,但其他对自己不利的人看到也会赶来,柳南歌便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折腾了一天,二人腹中不堪饥扰,凤煜辰和柳南歌一同搭起了火堆准备打点东西吃。
柳南歌看着凤煜辰动作极为熟练,看来也是经常在野外生活的人。
凤煜辰一直凝神望着周围的树木,鸟鸣声响的闹人,他突然闭眼,看也不看,右手挥出,一道银光闪过,一直胖鸟摔了下来。
柳南歌走过去,捡了起来,那一刺她看的清楚,玉公子是御剑高手,内力极强,刚才是裹挟着灵力的一柄暗器飞出,直接将猎物击穿,而那暗器绕了一圈,又飞回了凤煜辰手中。
柳南歌这才看清,那是一柄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