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锋琉举着说了声谢谢。
来日方长,还有下次。
“梁潮!”
有人在身后喊她的名字。
没有许寒江喊得好听,她想。
更加卖力地踩着脚蹬,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
蒋锋琉风风火火赶上来,熟络地打招呼,“梁潮!我刚喊你来着,你没听到吗?”
梁潮认命地放缓速度,摇头,“我听到了,但是不想理你。”
……
真是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
蒋锋琉尴尬,悻悻然转移话题,“你也是跟这条路上学吗?以前没见过你。”
“不是的,我特意绕的远路。”梁潮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前阵子知道许寒江是走这条路,我想接近他,就也从这条路过了。”
……
蒋锋琉是真的接不住她的话。
本来想用梁潮给许寒江写情书那件事调侃的,张了张嘴,竟有些不好意思说了。
她太坦诚,反而显得他蒋锋琉小家子气。
不敢再随意搭话,晃晃悠悠跟在她后头。
……
刚到教室,就被刘西禹缠住。
“不要再纠缠我了,我的心里只有学习!”嫌恶地推开,梁潮拉开椅子坐下。
刘西禹一脚踏上课桌,威风凛凛,自以为,“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爬墙了?”
“什么意思?”皱眉,梁潮不解。
“还装!我都看到你跟蒋锋琉一起上学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对许男神有了二心,简直令人发指!”正义凛然地谴责,刘西禹仿佛正义的化身,自以为。
默不作声地瞄了一眼她的裆,梁潮刻意忍耐,“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啊,我只爱许寒江的!”
刘西禹眯着眼,眼神很不信任,“蒋锋琉的名声……啧啧啧……就算现在没什么,过阵子就有什么了……”
“虽然三心二意不道德,但我绝对站在朋友这边!”刘西禹莫名想通,撤回她踩在课桌上的腿。
“期待以后你和蒋锋琉一起放浪形骸的样子,许寒江就交给我帮你照顾吧……当然要我们家梁丁同意才行!”
“呸!”
千言万语,唯有此字可以表达她的万千思绪。
梁潮默默地看了一眼刘西禹留在她课桌上的一个脚印,又瞄了眼刘西禹的裤裆。
用餐巾纸把脚印擦掉,梁潮决定还是以德报怨比较符合她较高的道德水平。
把抽屉里备用的针线盒拿出来,递给刘西禹,“帮我丢一下。”
“这不还好好的,又没坏,丢它干啥?”刘西禹感到莫名其妙,听话地顺手一投,小小的盒子稳稳地落入垃圾桶。
“好球!”为自己喝彩的刘西禹还想拉上梁潮一起,媚眼已经在酝酿中,“宝贝儿我准头还不错吧?”
点点头,梁潮忍住笑意,“不错……”
末了学着她妖里妖气的腔调又加了一句,“你裤裆撕破了……宝贝儿……”
……
刘西禹每天都很努力。
努力维持一段不平等的感情……
她夹着腿,姿势怪异地扭到办公室,本来是愤恨的。
“老秃……老师……我要请假。”差点瓢嘴,刘西禹低着头,难得羞涩,不敢直视秃头班主任,“我裤子破了……”
老秃驴刚得了包好烟,正抽到最后一口,满足地叹出长长一串烟圈,觉得不止有点爽。
刘西禹嫌恶地一偏头,视线不偏不倚撞进办公室里间没关紧的门缝里……
是许寒江。
刘西禹在善良本性的驱使下,以德报怨地帮梁潮偷听。
校长问许寒江:“1班陶荷跟13班的梁潮都不错,你看哪个更合适些?”
许寒江说:“陶荷。”
他没有说理由。
刘西禹听完,首先为梁潮感到难过。
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但是作为选项干脆地被放弃,太难过了。
还是被喜欢的人干脆地放弃了……
刘西禹想,她大概会难过得哭吧。
……
梁潮介意那个名字。
不算跟许寒江并排,但是离他最近的女生的名字。
刘西禹说二选一梁潮选的那个名字。
有点焦躁……
要去问他吗?
梁潮摇摇头,否定这个想法。
去问的话,没有立场,还唐突,还奇怪。
不问的话……
梁潮想,笔尖无意识地在白纸上勾勒出一个名字……
许寒江……
突然捧着脸,笑得柔情蜜意。
联想到另一个名字,梁潮微微失神,叹了口气。
还是去问吧……
……
“你就是为了跟我解释这个?”
许寒江靠着门框,眉微蹙。
梁潮觉得也很帅,点点头,“是,但不只是。”
失去耐心,许寒江睥了她一眼,不准备再听,“我没兴趣听你再解释什么。”
“你误会了,我知道你没兴趣听我解释,暖暖场而已。”梁潮伸手拉他,“我是要你跟我解释。”
她抓得很轻,柔软的力道。
许寒江停下脚步,定定地望她一会儿,“你有点儿意思……”
梁潮表示同意,“不止有点儿,我对你很有意思。”
“你要我解释什么?”她表达好感的方式总是出其不意,许寒江干脆忽略,直奔主题。
倒是梁潮不好意思起来,“你喜欢陶荷?”
“不喜欢。”
是心里想要的答案,一时欢喜,她有些得寸进尺,“那天西禹听到你跟校长说话,我和陶荷,你选了她……”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许寒江微微侧身,“我不喜欢陶荷,我也不喜欢你。”
“你不要妄自期待什么,也不要特意跟我跑过来解释你跟我爸之间无聊幼稚的传闻,我也不需要向你解释什么。”
“我很讨厌别人浪费我的时间。”
许寒江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还每个字都带着冰渣。
梁潮好像没有特别难过的样子,沮丧都没有。
“这么说可能有点难为情。”她眼睛很亮,看起来很会流泪。
“虽然你不喜欢我的解释,或者说是厌烦。”梁潮笑得很真诚,“但是你的解释,让我很满足。”
“满足到会做好几天美梦,梦里你会喜欢我。”
她说的话,跟她表现出来的感情,从来都不会有一丝不符。
直白得让人恍惚。
讥诮的话语在喉结上下滚动,许寒江背过身,说:“但愿你能一辈子活在梦里吧。”
“你读杜鲁门吗?”梁潮没头没脑地问,又自顾自答:“他说,梦是人的秘密真情。”
许寒江一怔,没有说话。
梁潮笑得舒缓,“你既然厌烦我,我就把真情变作秘密。”
“我爱你,我就守得住寂寞,承受得起爱而不得的折磨。”
她总是云淡风轻地做着壮志豪情的事。
许寒江微微握紧拳头。
一张照片在他的裤袋里被揉得紧皱,关节些微泛红。
挣扎了一会,还是丢进了垃圾桶。
照片里的女孩笑得明朗,和许有华一起,即亲密,又谄媚,即暧昧,又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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