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寝舍分十人一间,一排整齐排放的床上分别摆放着枕头和棉絮,因为习舞的艺女人数过多,所以便被分派插在不同的房中。
月七和阿玉分在了不同房间,两人虽隔着一个院子,却来回要走上一刻钟左右。
进宫之后每个人都进入了状态,月七依然梅每天早起晚睡练习基本功课,为了不让肢体僵硬,她会偷偷在衣服里塞上一些棉花。
每日午后和入夜,公公都要来点名一番。然后分给每个人一个馊掉的馒头,虽然难以下咽,却为了生存而咬牙咽下。
日复一日,也有人坚持不下去。偷偷收拾包袱准备溜出去,却被巡夜的士兵带回来乱棍打死,侥幸活下来的,也多半残废了。吃不了艺女这口饭,后半生也算苟且偷生了。
“今儿是牡丹花节,一会儿大家收拾收拾,务必在日落前来御花园集合。”公公冷着眼睛瞪了一眼阿玉,“南宫玉?你就不必去了。”
说完阿玉便不服气了,她冲去了前头。“凭什么不让我去,我也是南宫家的艺女,你不过一个太监,凭什么不准我去?”几番话说完众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的笑话。
公公依旧没有表情,反而扯着嘴角朝她微笑。然后纤纤玉手点了点她的头。
“你也配问个为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把她关在柴房里闭门思过!”说完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串脚步声。
抱着琵琶的艺女走过来,故意撞了一下月七。
“这宫里哪里有什么姐妹情呀,你在这儿落难,你的好姐妹却在一旁看你的戏,呵呵。”
众人一哄而散,留下月七和阿玉站在那里。
“阿玉?我......我”月七低下了头,手指缠绕在一起。
南宫玉轻轻握住她的手,然后咧嘴一笑。
“我怎么相信别人的挑拨离间,她这番话不过是羡慕你我二人的情谊,下午加油。”
月七望着她渐渐消失得身影,春日的阳光虽然温暖,却刺眼得月七红了眼眶。
“记得晚上帮我巡夜!”远处的阿玉突然咋过身来喊了一句。
月七擦了擦眼角,然后大喊了一声。
“好!”
下午突然下起了小雨,宫里临时下了通知,牡丹花节退后到后天。大家都在抱怨道,好不容易要见着皇子了,却不知道上天给众人开了这么个玩笑。
“还排练什么呀,真扫兴!”有人抱怨道。
“这天儿真冷,我还是回去睡上一宿,今儿早起得太早了。”
空落落地院落里,只剩下月七还在压着腿。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七将湿润的衣服脱了下来,挂在了房间里。突然想起要为阿玉巡夜,又害怕被公公发现,所以便偷偷溜进阿玉的房间,胡乱套上她的长衫,拿上灯笼便出去了。
为了避免被发现,月七去了偏房。
是夜,靠在墙头眯着眼睛的月七不知来到了哪里,四周一片空落落,整个院子似乎荒废了许久,每个墙角都结满了蜘蛛网。
望着头顶一弯奶黄色的圆月,月七抬头数着星星,期待时间过得快一些。
迷糊中,似乎有一阵箫声,忽远忽近。
月七一阵激灵,立马拿起灯笼寻那声音去。
趁着月光,只见一个白衣少年悠然地坐在房檐上,一头长长的墨发随这夜风飘动。宛然一副沈慕画中的仙人模样。
月七看得痴了,手中的灯笼也从手中滑落,熄灭了灯芯。
“你是谁?”箫声忽然停了下来,白衣男子眼神幽幽地望着月七。
月七微微一愣,少年的声音带有一丝温柔,咬字清晰得连每一个停顿都能让心颤动一下。
“我......我是巡夜的。”月七颤着声音说,然后补充了一句,“我叫南宫玉。”
白衣男子纵身一跃,两下便跳落下来站在月七的面前,趁着月色,月七能看清楚他的脸。
少年双目深邃,像是一弯星辰,拥有吸引人魂魄的神力。好看的唇轻抿着,纤细的手指轻轻在闪着微光的玉箫上来回摩挲。
“南宫玉?南宫家的人?”苏予尘朝她笑笑,“你是艺女?”
月七点了点头,不知何时羞红了脸颊,便后退一步微微弯腰,“这个时辰不远了,公子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今儿兴致来得奇怪,偏偏是这半夜三更,若是姑娘愿意,可否为我跳上一支舞?”他抬脚一步一步走进月七,然后抬起右手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脸颊。
月七一个激灵,便将苏予尘手中的玉箫打落在地,摔成两截。
“我......我不是故意的。”月七立马蹲了下来,然后不知所措地望着苏予尘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两截玉箫。
“真可惜。”苏予尘眸子一冷,眼中笑意全无。
月七忙将腰间系着的腰牌拿给苏予尘,她紧张地说话间身子轻轻抖动。
“你且收着,等明儿我俸禄一发,定赔给先生一把上好的玉箫。”月七双目肯定,逗笑了苏予尘。
月七慌乱地捡起了地上的灯笼,然后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苏予尘望着她的身影良久才回过神来,这把玉箫原是前朝宫中最好的工匠打造,耗费了九十九颗纯净无暇的上等玉石,时经八年打造出来。在苏予尘出生那年,皇后便将此赠与他。
“你可知?这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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