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落地之时,便是南国最热闹的灯会。
每每这个时辰,南宫家都默许结伴外出。月七被南宫玉拉着出了门,二人穿着有些破旧的桃红色羊毛袄子,撑着一把油纸伞便出了门。
“阿玉,你可带了荷花灯?”月七将腰间的一些碎银拿了出来,瘪着嘴有些无奈。“我存了一年的碎银子,也不知够不够?”
“不用月七,到时候杀杀价便是。”阿玉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挽着月七的袖子小跑着。
已近夜色,天慢慢暗了下来。一条街被各式各样的荷花灯点亮,伴随着小贩的吆喝声,整条街热闹极了。
人海里,两个穿着暗白色凰纹绣长衫的少年格外引人注意,一个生得十分秀气,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眼睛在灯光的印衬下闪着微光,淡粉色的薄唇轻抿,饶有兴趣得看着身旁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
“予尘?这个时辰若还不回宫,父皇该责怪了。”身旁少年低声提醒道,苏予尘眉眼一弯,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门。
“予洛,怕什么,今日乃我南国灯会,我二人出来是为他祈福,父皇怎会责怪?”苏予尘颠了颠手中的荷花灯,腿一迈走在前面。
苏予洛只好跟上前去,他知晓这个皇兄的脾性的。
“小心!”一辆马车从二人身边呼啸而过,刺耳的马鸣和着一个尖声的女音响彻天空。苏予尘一个跃身腾空而起,拉住了冲向人群的马车。
“予尘你没事吧?”苏予洛手中的荷花灯掉落在地,变成一对碎玻璃渣子。
见四周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苏予尘将他拉向身边。挤出了人群,苏予尘却愣了一刹。
“好像!”
“像什么啊?”苏予洛顺着他的眼睛望去,只见远处站着两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就穿着颜色艳丽的衣服首饰,许是妓院的姑娘。“苏予尘,你怎么认识?”苏予洛嘴角上扬,准备看着好戏。
身旁那人却收回眼神,轻轻敲了他的额头。
“她是南宫家的艺女。”
只一句便让苏予洛笑出了声,半响才反应过来。
“哥哥莫不是动情了?”此话一出,苏予尘便转身离开,路过一家买荷花灯的店,明晃晃的灯打在苏予尘的侧脸,没人见他这个时候咧嘴笑了。
被吓得半死的南宫玉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见四周一片叫好声。月七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轻轻拍了拍她衣服上的灰尘。
“真是倒了大霉,月七,我这衣服可是一年才舍得穿一次的。”南宫玉委屈巴巴,桃花眼里闪着泪花。
月七一看,将自己身上的披风盖在她身上。
“这不就行了?”月七温柔一笑,荷花灯的柔光打在脸颊处,竟有一丝别样的动人之美。
四周人越来越多,大家似乎在看什么热闹。南宫玉挽住月七的手往人群稀疏处走,逃离这片狼狈之地。
“刚......好像有人救了我们呢。”月七嘀咕道。
南宫玉望向身后一片人海,摆了摆手叹了口气。“可我不会飞檐走壁啊。”
远处响起了鞭炮声,似乎开始了今晚的重头戏。
每年的灯节,每个精致的荷花灯里都藏着一个灯谜。有简有难,也有男子为心上人写下的暧昧情话。
南宫玉被一个画着金色凤凰的荷花灯吸引了,戴着头套的老板立马裂开嘴笑了起来,他将灯中藏着的灯谜拿出来,递给了南宫玉。
“南墙南瓦,一处人家半边霜。”
“这......怎么像是一句诗呢?”南宫玉将手中的灯谜递给月七,瘪着嘴压着嗓子说“我这学堂也没上过,也不懂写的什么阿。月七你去过学堂,你帮我看看。”
月七沉思半刻,老板低声提醒一句。
“这是一个画师写的半句诗,你只说出下半句,只要与上半句相符就行了。”
金色凤凰是画上去的,每一笔都能印出画灯的人对荷花灯的执着。
“北漠北沙,十里不见人家。”月七声音很轻,如同水冽清泉般悦耳。老板听后先是一愣,后眉眼笑了开。他将画着金色凤凰的荷花灯递给月七。
“姑娘才情实在宁人佩服,不骗你说这灯今儿个有许多人猜,不过都不得满意之处。”老板说完便将挂在最顶上的一个镶着金边渡纹的荷花灯拿了下来。
“今儿的灯,全出自一个画师之手,姑娘若是有缘,这个灯便赠与你。”月七见灯着实好看,便将灯中藏着的灯谜拿了出来。
“何为心上人?”
不过十六岁的月七怎会知情,人生数载,一个情字,着实难使人猜忌。
见月七露出一副难为的表情,南宫玉一把抓住月七的手臂。一抹眉毛高挑着笑道,“快快快,放灯了。”
月七将金色凤凰纹荷花灯递给她,推囊着说,“阿玉,你先去,我等一会儿便来寻你。”
“那你快点儿,我在河边等你。”南宫玉有些不放心的走远了。
转身一看,老板的身影也不知哪里去了。月七拿着灯谜发着呆,却被一个拿着画笔的白衣少年吓得一愣。
少年一身白衣,长而发亮的墨发如瀑般散落下来。微红色的唇薄而扬着好看的弧度,他就站在月七身边,隐隐能闻见一阵油墨味道。
“你手中灯谜是何?”他问,声音磁性而好听。
月七一愣,然后便开口道,“何......为心上人。”
“许是眼前人。”他答,不知何时升向夜空的烟花照亮了半边天,也照亮了他的半边脸。
月七心中一颤,脸上微微传来发烫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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