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五姨娘小产了……
想明白了来龙去脉,尹月见抬头轻唤一声,“六曲……”
六曲应声,俯身推门而入,“小姐有何吩咐?”
“你去祖母那里帮我传个话,就说我头痛之症发作,这几日便不能去陪她老人家诵经礼佛了。”
“小姐,您没事吧?”从方才在后院荷花塘边,尹月见前后态度判若两人开始,六曲便察觉有异。
“无碍。”尹月见淡淡的摆了摆手,旋即好似想起了什么,郑重的抬起头望向六曲,“这几日,你与连翘若无大事便不要出霁月阁,切记!切记!”
六曲虽然尚未想明白,可还是点了点头退出了屋子。
尹月见眉心微蹙,轻轻地叹了一声,今日见到五姨娘的模样和她的脉象,此事应该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小产这样的事情,五姨娘竟然还能瞒下这么久,若说无人相帮,尹月见着实信不下!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几日,霁月阁的人皆是小心翼翼,处处谨慎。
是夜,六曲与连翘侍候着尹月见沐浴,将将换好衣裳,还未上床,便听到院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连翘转身出了屋子,片刻之后,竟然一脸惊慌的跑了回来,“小姐,不好了,五姨娘小产了!”
尹月见神情一滞,算是意料之中吧。只是……这大半夜的闹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思及至此,尹月见起身披上斗篷,将头发简单拢在身前,带着六曲便赶去了别亦苑。
一路上,下人们皆是神情焦灼,行色匆匆。尹月见抬脚尚未踏入别亦苑,便听到五姨娘声嘶力竭的哭喊声。
尹月见眉心微蹙,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迈步走入屋内。抬头看去,老夫人与尹泽巨端坐正堂,其他各位姨娘分列两旁。
五姨娘在屏风之后的内堂叫的撕心裂肺,而四姨娘却跪在厅堂正中的青砖之上,低眉敛首,神情淡漠。
尹月见轻移莲步俯身上前,“祖母,父亲,这是怎么了?五姨娘……”
看着老夫人与尹泽巨默而不语,尹月见转而站到老夫人身后规规矩矩的站好。稍稍侧目看向王嬷嬷,满面的疑惑。
王嬷嬷眨了眨眼睛,旋即目光先是瞥了一下屏风之后,然后双眉紧蹙,继而又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四姨娘。
尹月见心领神会,虽然她不知道五姨娘使用了什么手段将小产一事栽赃到四姨娘身上,但现下事实便是如此!
尹月见转而看向跪在地上的四姨娘,她那一脸的漠然让尹月见的心整个揪了起来!
后院之内的女人,若想安身立命,要么斗艳争宠,要么委曲求全!可是,四姨娘如今这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真真是生无可恋
尹月见也曾被伤的痛彻心扉,可她还会恨,四姨娘却是冷漠的连恨都不曾有!
五姨娘的恸哭声像是利爪一般抓挠人心!从最初的声嘶力竭,到后来的嘶哑无力,厅堂之内除了她无力的抽泣声,落针可闻。
就在众人屏气凝神之时,尹泽巨猛地抄起桌上的茶盏,狠狠的砸向四姨娘!
茶盏凝聚了尹泽巨所有的怒火,狠狠的砸在了四姨娘的额角上!茶盏应声落地,碎片四散崩裂开来!
四姨娘被掷来的茶盏砸中,整个人向后倒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尹月见心头一惊,眼睁睁的看着四姨娘匍匐的地方迅速溢出一滩殷红的鲜血!
来不及多想,尹月见几乎是出于本能,身不由己的便准备上前。可是,未等尹月见迈出那一步,王嬷嬷赶忙伸手按住了她。
尹月见一脸焦灼的抬头看向王嬷嬷,王嬷嬷皱着眉摇了摇头,示意尹月见不要在这个时候自找麻烦!
毕竟,在这侯府之内,想见你生的人寥寥无几,但盼你死的人却仍旧虎视眈眈!
“你这贱人,从前竟不知你的心肠如此恶毒!霓裳身怀六甲,这孩子好歹也要唤你一声姨娘。你……你怎么下的去手!”
尹泽巨豁然站起身,横眉怒目的瞪着四姨娘,伸手直指她,句句责骂,像是利刃一般将四姨娘伤的体无完肤!
顶着尹泽巨的雷霆之怒,四姨娘双手撑着地面,身子稍稍晃了晃,还是强撑着重新跪在地上!
浓稠的鲜血顺着四姨娘的额头汩汩的流出,糊满了她的面容,看上去狼狈又惊心!
尹月见的心生生的刺痛了一下,她若不曾知晓真相便也罢了。可是,她心如明镜,但却束手无策!
惊忧之下,尹月见只能转而望向老夫人,企图向她老人家求救。
可是,今日之事事发突然,尹泽巨盛怒之下已然失去理智。纵然老夫人心存疑虑,有些动容,也确是不能在这个关头保下四姨娘。
“晚雪,这些年来你吃斋念佛一心向善,老身也知道你是个不喜争宠的性子,既然韬光养晦这许多年,缘何今日会……如此糊涂!”
话落,老夫人愁容满面的长叹一声,“哎……晚雪,今日当着老身与侯爷的面,你若有什么委屈尽可直言!”
老夫人话已至此,便是已经给四姨娘指了一条活路!只要四姨娘肯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说个清楚,亦或是为她自己辩白几句也是好的!
可是……无论遭受了什么样的待遇和追问,四姨娘始终闭口不言,用沉默来对抗这让她万念俱灰的一切!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本侯真是悔不当初,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你这个蛇蝎毒妇接入府中!”
尹泽巨一席话落,四姨娘总算是有了些反应,只见她缓缓抬起头,带着一脸的骇人的血渍,目光空洞的看向这个男人。
旁人或许难以想象,一位女子,要有多么钟情一个男人,又要承受怎样的伤害,才会在最后流露出这般绝望的神情!
尹月见曾经深受其害,今日才会如此感同身受!
虽说是长辈,可四姨娘左不过也就只有三十出头的年纪,姣好的面容因为不加修饰而变得毫无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