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若撒泼,我便奉陪到底!
微微抬头淡扫一周,屋内密密实实的坐了好些人!椅子上端坐的几位妇人,青砖上跪地恸哭的小姐与丫鬟,不得不说,还真是一番热闹景象!
主位之上端坐着一位面容慈祥,凝神矍铄的老妇人,她便是侯府的老祖宗尹宁氏。老妇人脚边跪着一名女子正嘤嘤低泣着。
尹月见循声望去,竟是尹箬兰!
不禁心中嗤笑一声,有本事杀人却要在此惺惺作态,现下便开始哭,岂不知日后有的是让你哭的日子!
“不孝孙拜见祖母,祖母万安。”尹月见轻抚裙摆双膝下跪叩头行礼。
“大丫头,你可知错!”
尹月见缓缓抬起头,循声望去,目光落到说话之人身上,记忆也开始快速的翻找着。说话的正是二姨娘尹张氏!
目光流转,再看看坐在一旁的这几位,个个脸上都是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二姨娘息怒,月儿不知错在哪里,还请二姨娘明示!”尹月见谦卑有礼却毫不畏惧。
这一记反问,倒是让尹张氏有些意外,顿了一下,拔高了音调质问道,“好你个死丫头,身为侯府的嫡长女,竟不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之理!你竟然敢自寻短见,如此也罢!你且不知照料亲妹,使得妹妹惊惧忧思,却还拒不认错!”
尹月见正色,目光微微扫了一眼主位之上的老夫人,厅堂之内,只有她老人家才是主事之人,尹月见总要先揣摩透了她的心思与态度方能决定接下来要如何应对。
眼看着老夫人神色泰然,手中捻动佛珠的动作也是一下一下不疾不徐。尹月见心底了然,你若撒泼,我便奉陪到底!
尹月见再拜首,“二姨娘所言甚是,月儿确是有错!现下已是无地自容,还请祖母能给月儿一个弥补的机会!”
话落,尹月见站起身来,几步便到了尹箬兰面前,俯身扳过她的脸,手起落下,一个响亮的掌掴之声惊的所有人都惊愣的瞠目结舌!
这还不算完,就在所有人还未及做出反应的时候,尹月见反手又是一巴掌!
打完之后,尹月见轻轻的将手背负身后握了两下,这两巴掌打的她手心火辣辣的疼着。再看尹箬兰,雪白的小脸瞬间高肿,清晰的五个指印更是触目惊心!
二姨娘惊得大呼一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把将尹箬兰搂入怀中,心疼的看得她的脸,抬头恶狠狠的瞪着尹月见,“死丫头,你这是要疯啊,你竟然敢打我的儿!”
尹月见丝毫未在意二姨娘狠厉的神态,退后两步再次重新跪好,“祖母在上,今日月儿代二妹向您老求个情,这罚也罚过了,您老菩萨心肠便绕了二妹这一回吧。”
“死丫头,你在胡说些什么!”若是可以,二姨娘恨不能现下便冲上前将尹月见撕个粉粉碎!
老夫人依旧面色泰然,慢慢的放下手中的佛珠,微微低头看向尹月见,“大丫头,你倒是说给老身听听,箬兰犯了什么错,还需要你替她求情?”
尹月见自然不会傻到将尹箬兰推她落水之事和盘托出,此事无凭无据,说了反倒落人口实,到时候二姨娘揪住不放,岂不是自找麻烦。
“回祖母的话,二姨娘方才所言字字珠玉!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二妹骄纵任性,不听长姐规劝执意轻生,此乃一罪!长姐因她不慎落水遇险,身为庶女竟未能保护长姐,此乃二罪!这一番吵闹,累的祖母与众位姨娘为她牵肠挂肚,此乃三罪!”
尹月见偷眼观瞧老夫人面上神情,见她老人家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心中长舒一口气。虽说她今日的举动不免有些铤而走险,釜底抽薪,但好在打蛇七寸,有惊无险!
“家规森严,不容亵渎!月儿身为嫡长女,理应以身作则。便是祖母让月儿替二妹受罚,月儿也绝无怨言!还请祖母网开一面,念在二妹初犯,便原谅她这一回吧。”
“死丫头,你信口雌黄!老祖宗,您可不能听信这丫头的一面之词啊!”
二姨娘五内俱焚,却是不敢发作!无论如何她都没有想到,平日里那个唯唯诺诺,连正眼瞧人都不敢的尹月见,一夜间竟像是换了个人,字字句句,犹如细刃,一下一下的割在她的心尖上!
难不成……眼前这个牙尖嘴利的死丫头,真的如下人所谣传一般……被水鬼附了体?
“二姨娘!”尹月见加重语气,重重的咬着这三个字!
“好歹我也是这侯府的嫡长女,我的名讳在这侯府之内,除了祖母与父亲,谁人说起都是犯了忌讳!何况……死丫头这样的词也是能用来称呼侯府嫡长女的吗?还是说,二姨娘压根便没有将侯府的家训牢记心上!”
“你……”
二姨娘已然被尹月见逼得怒火攻心,气急败坏!尹月见的字字句句都说的有礼有节,偏偏让她无从下手。
“好了!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老夫人手拄龙头拐杖用力的杵了杵地面的青砖,一时间,厅堂之内所有人皆是正襟危坐,收敛神色。
“大丫头,既然你已认错,那便回去好好闭门思过,一月不得出,其他人等亦不得入内探望。至于二丫头,既然长姐为你求情,今日之事便就此作罢!你且好自为之,若是再犯,自有家规处罚!得了,都回吧,这一日折腾的,闹得老身头疼!”
老夫人扶着身旁嬷嬷的手缓缓起身,迈步将要离去,尹箬兰不顾脸上的伤,紧着跪爬了两步,一把抱住老夫人的腿,“祖母,箬兰不要……”
话未说完,二姨娘赶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恭送老祖宗。”
众人施礼目送老夫人离去,尹月见这才站起身,扶着六曲的手臂转身准备离开。尹箬兰踉跄的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挡住了尹月见的去路。
“贱人,你竟然敢打我!若不是你,今日祖母定会应了我的请求!你这……”尹箬兰说着抬手便向尹月见的脸上招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