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茶水铺

“掌柜，莫再说笑，看你睡得这哈喇子都流出来，赶紧擦一擦！”许余绫嫌弃道。

掌柜老脸一羞，赶紧擦擦嘴角。

“你们今日来，是？”

许余绫却没有当即回答，反而殷切关心道：“掌故，上次那宋小姐，没对你怎么样吧？”

“你放心吧！她不会拿我怎么样，她还想穿我这店里的衣服，自然不会坏了这层关心！”

“那就好，我还一直担心你会因此受我们连累！”

“没有的事，阿绫莫要担心！对了，上次答应给你做的衣服已经做好，你等会便可以带回去！”

“好，多谢掌柜！”说吧，状似不经意间看向门外，朝着茶水铺指去惊讶道：“我记得那边好像是个茶水铺，怎么现在这光景还不开店？难道东家有事？”

掌柜禁不住叹气道：“阿绫有所不知，这茶水铺一向如此，往年间早上还是开的，可最近下午都没什么客人，更别提早上，所幸早上便不开了。看看时辰，他们也快来开店了！”

“阿绫问这做什么？难不成还想喝上一壶茶水？你若真想喝也别在这家店买！”

“为何？这家店的茶水不是出了名的清香，又有中药，既能解渴又能治病！”

“以前倒真是这样，可这几年老东家去世，他儿子继承下来，他那儿子没有老东家那般忠厚老实，是个狡诈黑心之人，用料不是这用少就是那用少，价格还越提越高，喝得人自然少了。”

“即便这样，也不至于会变成这般模样吧？”许余绫不解问道，用料少，虽说口感差点，也不至于难喝到那里去。价格高，自然有念旧的人！

“最要命是，那儿子有个儿媳妇，真真是个母夜叉！骂起人来，整条街的人都听到。不少客人都是被她吓跑的，又懒，什么都不想干。以前都是老东家和他婆子两个起早贪黑干，可那母夜叉那会帮那儿子干，自己一个人有心而无力呀！”

掌柜晃着脑袋，每每说起这件事都不免唏嘘！

“原来竟如此，那老东家若还在世，恐怕死不瞑目呀！”

掌柜又语出惊人道：“你以为老东家和他婆子是怎么死的？是被那母夜叉气死的！自从娶了那母夜叉，他们家中就未曾安宁过，有一日婆子被气得一口气没咽下去，就这么去了。那老东家与她做了几十年恩爱夫妻，她一走，没过多久，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

掌柜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赶紧跑去喝了几口水润润嗓子！

……许余绫听得一愣一愣，不知该作何反应，没先到这茶水铺背后竟有如此曲折的故事。

平日里只在评书中听过，未曾想还真有此等凄凉之事。看来她想买下这间茶水铺，首要解决，便是那传说中的母夜叉！

“不说那些个闲话，阿绫，你今日来，可曾有什么事？”掌柜见气氛一时有些低沉，转移话题道。

许余绫未曾想这一趟，会有如此之收货！那茶水铺之事还久久徘徊在她脑中，不曾散去。现掌柜话锋一转，她竟有些跟不上。

许余绫晃神，半响才反应过来，掌柜在问她话，呆呆道：“什么？”

“我说，你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额……”许余绫迟疑道，她在想该如何把她要买下那茶水铺这件事告诉掌柜。

反正迟早都要说，索性便直接说出来罢！许余绫当下做好决定，便不再犹豫道：“掌柜，实不相瞒！我今日前来，确实有事！”

掌柜眉毛一挑，他就说按照许余绫性子，绝不会无事上街闲逛！

“说吧！何事？只要我能帮得上忙，我定会相助！”

“那阿绫，便在此先谢过掌柜！”许余绫向掌柜表示感激之情，才不急不缓道：“我向你打听那茶水铺的事情，主要是因为我得知那茶水铺东家不想再经营下去，我便打算买下那地方！”

“什么？你说你要买那茶水铺？”掌柜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

“正是如此！”许余绫早料到掌柜定会惊讶，她反而淡定了。

“你为何突然想买下那茶水铺？想必方才听我说了那么多，你也知道这可是一间亏本的铺子，你把它买下来又有何用？”

掌柜无法理解许余绫的做法，认识许余绫这么久，他从来都摸不透她的想法。那铺子虽说早年间生意还行，可近几年是入不敷出，不然那东家也不会想把它卖了，再说那铺子的名声，早被现在的东家折腾没了。

“自古经商，开店是首选，眼下又正好有商户出售，我便有心把它盘下来，自己开！”许余绫低着眸，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买一家亏本铺子？还想自己开？

掌柜心头复杂万分，先不说她买这件亏本铺子如何，她一介女流，怎可以出来抛头露面，不顾他人非议？掌柜从认识许余绫起，便觉得她与寻常女子不同。平日言行纵有些不妥，他也能理解。

可如今，她想自己开铺子，他真觉得出乎他意料！

想了想终于不忍打击她道：“你说你要开铺子，可你为何偏偏要选这家店？它位置可不算好！”

掌柜说得还算委婉，那铺子地里位置岂止不好，简直有些偏僻！

“掌柜，这些我也曾想到！可我看中的是它的价钱，想在这街上买下一间铺子可不是易事！”

许余绫买铺子的银子，还是把她娘嫁妆当了才凑够！

“这铺子如果不是因为亏空，我又怎么有机会买下？那地理位置若真的很好，又岂会轮得到我？”

“你说得倒也合理！”掌柜对许余绫的举动太过于吃惊，倒也没有想到这些。

“你真就不再考虑考虑，这万一……”接下去的话，想必不用掌柜亲口说出，许余绫也能猜到。

“我已然来到这，便是早考虑好！不管以后铺子是亏或盈，我都决不后悔今日决定。”

许余绫这般，掌柜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既然阿绫有如此想法，我也不便再劝说，日后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许余绫笑笑，掌柜倒是个爽快人：“吩咐说不上，日后若真需要掌柜帮忙，我可不会客气！”

“哈，哈，哈，好！”

“阿绫，打算什么时候买下？”掌柜关切道。

“我打算今日等他们开店，便去打探下情况，再做定夺！”许余绫转身，往茶水铺探去。

掌柜说得没错，这么一会便有一人在开铺，想必那人便是这茶水铺的东家，传说中娶了母夜叉的儿子！

“你看，便是那人！”掌柜走到门外，指着那东家道。

果然是他！

“掌柜，我打算过去瞧瞧！”

掌柜皱着眉头思索，又朝那茶水铺张望，然后道：“去吧！趁着那母夜叉不在，你去探探情况也好！”

许余绫哭笑不得，掌柜其实不用这般紧张，她想买下铺子，少不得要跟她打交道，要是像他这般小心，她还怎么跟那人谈判。

但掌柜总归是关心她，遂点点头道：“好，那我们便先去了。”

茶水铺在只有东家一人，并无他人。

许余绫假装路过此地，有些口渴，便顺势拉着许陌坐下。

“老板，来壶茶！”

那东家看有客人来，也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估计也是没有心思开下去，过了好一会才慢吞吞来到许余绫他们面前：“客官想喝点什么？那牌子上都有，您先自个瞧好！想喝什么言语一声，不过就是价钱……”

那东家看许余绫他们的衣着，并没有想招呼他们的意思。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还付不起你这茶水钱？”许余绫杏眼一瞪，不怒自威道。

“哎，客官，瞧您这说的什么话？你这有所不知，我们家茶水是出了名的，那多少人想喝还喝不到呢！这价格自然也比别家贵点！”

许余绫讽刺得笑了笑：“哦！那倒还是我孤陋寡闻了，只是今日怎么这般冷清？怎么不见人呢？”

“这……”东家脸上挂不住，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许余绫见状，目的已达到，也不再难为东家，偏头问许陌道：“你想喝什么？”

许陌那里会懂这些，眨着眼睛，迷茫得看着许余绫。

“也罢！谅你也说不出来，给我来两碗能解渴的便好！”

“好嘞！客官，您稍等！”

东家端上茶水，两人看着黑漆漆的一碗，怎么也不敢喝！

“许陌，你刚才不是说渴了吗？你先喝吧！”许余绫笑吟吟道，眼神却犀利地看着许陌。

“阿绫……”许陌撒娇道，他能不能不喝这茶水！

“乖！喝吧！”许余绫一副铁定要许陌先喝的样子，不喝她便要生气了！

“好吧！”许陌委屈道，皱着眉头，视死如归般捧着碗喝下去，又马上吐出来：“呸！这是什么水？好苦！阿绫，我不想喝了！”

许陌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都被苦到眼角出现泪花。

“哈……你不想喝，便不喝吧！”许余绫想笑又不敢笑，实在憋得慌！